说完，封常德转向厅内，道：“你不必拘谨，过来说话。”纯风应声，向厅内走去。

封常德道：“听说吏部侍郎褚光的儿子褚海龙弄来了几个乱神散，想给你下药，为了这事，你俩昨天还在饭堂里争执了起来？”

纯风一惊，没想到封常德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事，也就过了一个晚上而已。

纯风恭敬道：“回宫主！事情确实是这样，只不过我昨天运气比较好，褚海龙叫人给我放药的时候，碰巧被我看到了，所以他这事没做成。”

“具体是前天晚上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了与我同一个学堂的赵东明被他们偷偷叫了过去，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有防备了。因为在那之前，我跟褚海龙起过冲突，我觉得他会想报复我。”

跟着又道：“不过他没有害到我，而且我不想跟他一直为难下去，所以昨天放学后，我俩就私下说了这个事情，只要他以后不再想报复我，我没打算追究他这个事情。”

纯风是武家公子，是“京城四少”之一，同时也是皇亲国戚，这个封常德是知道的，他叫纯风过来亲自问话，可能也是想观察这个名门公子怎么样。而且一般来说，京城显要的公子少爷里，品行太好的没几个。

如此，封常德见纯风说话公允，而且没有想要攻击褚少的意思，反而还倾向于替褚少说好话，就感到很惊讶。

惊讶完，封常德道：“那乱神散的丹药你可有？”

纯风道：“有一颗，是昨天他们想往我茶杯里放药时，被我看到，然后截留的。本来昨晚我是准备退给褚海龙的，但担心他以后又会生出什么坏念头，所以暂时拿着，等他确实没想对我怎么样了，再丢掉。”

纯风说完，把丹药拿了出来，给封常德递上。封常德接过去看了一眼，看清是真的后，也不在意了。显然，他只是想确认。

封常德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你能主动宽恕褚海龙，不想着追究他，也是好事。”

纯风道：“您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也没想到，会有人出来向您说这事。”

封常德道：“哦，你不希望有人告发这事？”显然，从封常德的角度来说，学院里有人私自把药物偷去给学子乱用，诸如此类的比较严重的事件，他是希望有人给他告发的。他也能及时而全面地掌握学宫的情况。

纯风急拜道：“您别误会！您作为宫主，自然是有权知道这个事的。我的意思是，如果告发这事的人本身跟这事没有关系，那么他告发这事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么去想的话，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呢？”

宫主道：“这是术法院的学堂师父王道寻跟我说的，他说这事，也是为了医药院好，免得那边有丹药遗失，或者有人违规图谋灵药。”

纯风微微一惊，道：“可昨天王道寻师父没有在饭堂里面，而且当时很多人都不知道我跟褚海龙说的什么事，所以王师父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呢？”

宫主道：“那肯定是有人跟他说的嘛，他听说了这个事情，然后来这里跟我说，于我和学宫而言也是好事嘛！”

这显然是封常德的心里话了，纯风没想到对方作为一百多岁的尊长者，又贵为宫主和国师，说话还这么平易近人，心里颇为感触。

纯风拜道：“您说的极是，学生我一定记住您的教诲！”

封常德忽道：“我本来是叫你来了解一下情况，刚才听了你这些话，觉得你的为人与想法还是不错的，就你的身份与年龄来说能做到这些确实不易。”

纯风没想到会得到对的认同与夸赞，欢喜之余，拜道：“学生多谢您的肯定与鼓励！”

封常德道：“以后你在学宫里有什么难题，可以来找我。”

学宫一共有五个长老，除了眼前的宫主，其他四个都跟诸如褚少、魏广、虞振羽他们这些高贵公子有亲戚关系，而纯风作为四公子之一，是唯一一个家里与学宫长老不存在亲戚关系的公子。

因为这个，现在能得到宫主的青睐，这让纯风喜出望外，激动得两眼放光，道：“您说的是真的吗？”

纯风这个欢天喜地的激动，把封常德这一百一十多岁的老人都给逗乐了，他微微一笑，道：“当然是真的啦！我身为宫主，又是一百多岁的老大人了，岂能随意玩笑？”

纯风拱手，长身拜道：“您说的是，学生我多谢宫主您！”封常德见纯风言行与执礼如此，颇为欣慰的一笑。

这时，纯风忽然想：“对了，我的望气术是不明神灵赐予的，这跟来历不明是一样的，让我没办法说出口，我何不趁此机会‘洗白’它呢？”

如此，纯风向封常德道：“您会望气术吗？我能不能跟你学望气术？”

封常德微微一惊，道：“你真的想学？”显然，封常德身为宫主，又是一百多岁的人了，这一点技能自然是会的。

纯风欣喜，道：“是真的呢！”跟着道，“对了，我需要给您拜师吗？”

说完，不等封常德回应，直接跪下去，然后仰着脖子对封道：“我还是给您磕头吧！能拜在您的膝下，我也十分甘愿！”

这番讨好的举动与表露的言辞让封常德心里确实舒坦，封常德忍不住抚须一笑，道：“难得你有这番心意，你就先起来吧！我先把望气术的法门跟你说了，至于拜师之事，以后咱们再说无妨。”

纯风心里微微一愣，看出封常德对于拜师这事还是比较慎重的，这也是纯风唐突了。

纯风定了定气，道：“多谢您，我听您的！”说完，站了起来。

封常德道：“望气术也可以说是‘应气术’，它学起来并不难，但你所能看望清楚的人或物能有多少，能达到什么程度，却与你自身的修为有关。”

“比方说，以你现在超凡境都还算不上的修为，想要看清神圣境界的对手的气数，它就很难。所以你学成之后，究竟怎么才能好用，还得你日后慢慢运炼纯熟，且等待你修为的提升。”

这个跟纯风身上已经具备的望气术的特点是差不多的，纯风于是道：“您说的是，我修习之后，它的效力如何，我只尽我的天资与能力去提升它就是！”

封常德应声，跟着把望气术的法门简要地跟纯风说了。这个法门主要是“别内息”、“导神径”、“开天眼”三个小步骤，也是三个小阶段。

其中“别内息”是把修士体内的一般性的神气灵力培养出专门用来观感的一股，它就是望气术的基础效力。

“导神径”是培养出观感气息的基础上后，开拓出专门的神力路径，把观感气息引到用于看望的眼睛来。

到这一步的时候，封常德又特别说明了，这是望气术的一般效力，如果是本身修为很高，技艺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望气术就可以转化为“应气术”，意思就是只需要通过神识感应，而不是眼睛的看望就能感觉到人、物或所处环境的真实状态。

比如，走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没有妖魔或者鬼怪类的气息，就可以通过神识感应出来。

最后是“开天眼”，它其实是在眼睛里形成一道微不可察的特别气芒，修士凭借这道气芒就能看望他所想看望的人、物和环境，得知它们的虚实。

就这么，大约一二分钟的时间，封常德就把一般望气术的修习法门给纯风讲完了。

完时，纯风想到昨晚老庙广场看到魔物的事，又道：“我还能请教您一个事吗？”封常德道：“你说。”

纯风道：“以您这么高的修为，如果走在街道上，那么街道上有没有妖魔混在里面，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其实纯风的想法是，昨晚学宫的长老公孙宏和裴宽都到老庙广场了，如果当时火锅店的李广立他们也在里面，同时公孙宏或裴宽会望气术的话，以他们长老的修为，应该看得出来才对。

封常德道：“只要我去看的话，那肯定是能看得出来的。不过街道上人来人往，妖魔混在人群中，或是躲在角落里，我没有留意到的话，就有可能没察觉。”

接着道：“也就说，你真正想不遗漏一个妖魔的话，得集中注意力，尤其是你现在，修为还低。”从封常德的话可能看出，他不知道纯风问那句话的真实目的，也没有起疑，以为纯风是想去察看妖魔。

纯风道：“您说的是，我修为不够，会勤加修习的。”跟着心里想：

“这么看的话，昨晚公孙宏他俩有可能没留意到李广立他们……也对，李广立他们知道长老厉害，也可能悄悄缩在人群里头了，况且昨晚围观的人还很多……”

随后，纯风对着封常德，拜谢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