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阴风内,五只青皮小鬼骑着纸马,托着贾瑛的神魂,晃晃悠悠,径自停驻在了贡院门外三丈之外。
贾瑛神魂状态下,视觉和平时截然不同!他方见,那往日平平常常的贡院大门,此时在他眼里,竟闪烁着耀眼的精光。
门前一只横卧、一只酣睡的石狮子,也正五指蹬地,冲他们所在的方位龇牙咧嘴。连贡院大门上那对平时装点用,十分不起眼的貔貅铜环,竟然发出道道金铁之鸣。
贾瑛心生有种强烈预感,若他神魂靠近贡院三丈之内,定然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大周朝廷威压四海,气运庇护果然不是盖的!这还只是金陵的一处贡院,若是换做府衙,甚至神京皇城,却不知道神魂之下,看到的将是何种景象?”神魂微颤之下,贾瑛看到身下托举自己的五只小鬼,身子也不自觉微微颤抖,由衷感慨道。
不过,他贾瑛今日如此大费周章,不畏艰险于白日神魂出体,胆大包天做那“窃考题“的勾当,自不会因此轻言放弃,打道回府。
可大门,以他如今的微末本事,怕是进去不得!
贾瑛思索片刻后,面色一狠,直接虚空念决,驭着五只小鬼一个闪身,消失在贡院门口。
“金陵贡院”
四个刚被金粉粉饰的鎏金大匾依旧高悬,大门上的金环,门口的石狮子也刹那间恢复安详。
只有门口两名手持跨刀的衙役,忽然感觉鼻头齐齐发痒,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像是招了凉。
这边。
贾瑛离开正门后,便开始驭着五只小鬼,驾着阴风围着偌大的金陵贡院四周围走。连续跑到后门、偏门,都不得其门而入。
翻墙更不可能!
在他神魂视觉下,整个贡院上空都被一层淡淡官气笼罩,他神魂若是靠近,无异于皮肤直接粘上硫酸。
那滋味......贾瑛可不想试试。
连续围着贡院转了好几圈,贾瑛都转的有些头昏脑涨,不禁暗暗自语;
“竟然防守如此严密?果真成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铁桶了?”紧接着,贾瑛再次摇头。
在他看来,这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防守?一定是他飞的太匆忙,忽视了一些细节。
果然,这次他慢慢驾驭的五鬼,一寸一寸在贡院外围摸索。
终于发现,于贡院东墙根靠着一株大槐树下方,有一股淡淡煞气蒸腾。
贾瑛大喜!立刻御五鬼上前查看。
可到了近前,当他看清煞气之地真面貌时,瞳孔瞬间缩了缩,嘴角开始剧烈抽搐。
原道,他所见煞气弥漫之处,竟是贴着贡院东墙,被大槐树遮蔽的一处“狗洞”。
贾瑛神魂面部有些扭曲,内心无语凝咽;
“我贾瑛好歹也是四大家族子弟,大周秀才公,金陵“俊后生”。难不成为了一次科举乡试,需要钻这方污渍腥臭的狗洞?”接着,又自言自语道“可不从此煞气之洞过,面对贡院恢弘似炉的气运防护,自己这点微末功夫,又怎能进得去?”
“进?与不进?”
“韩信当年还受胯下之辱呢!”
正待贾瑛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豁出去,忍受一番“钻洞之辱”时。忽地,从他三尺外墙头翻出一道瘦弱身影。
贾瑛遂动作一滞,立刻停下钻洞的动作,迅速屏气凝神,驭五鬼隐入的槐树之后。
凝神观望下,见刚刚翻墙而出,竟是一名灰衣文士。待看清楚那人面庞后,贾瑛更是大吃一惊!
盖因他视线中这名衣着灰白,神色惊慌的翻墙之人,贾瑛恰巧识得。乃是与他同在潮鸣书院就读的,郊县廪生—金玉叹。
“金玉叹?他怎从贡院墙上翻出来了?
莫非.......”
凝视着金玉叹那一脸鬼祟,慌不择路的背影,贾瑛略略压下心头惊诧,升起些许别样想法。
他没再钻劳甚子狗洞,进贡院。
而是悄悄驭着五鬼,驾着阴风,尾随那位正要匆匆离开的金同窗。
离开贡院不久后,金玉叹便身影一闪,跑进一条无名小巷。见终于安全,他方才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
不过,金玉叹虽表面看起来狼狈一些,但脸上不时闪动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而这一切,直接被神魂尾随对方的贾瑛,全部看在眼里。
不知为何?从离开贡院,金玉叹一直感觉身后有强烈的窥视之意。刚才慌不择路,又有心事,也顾不得。
现下进了这处小巷,内心略微安定,又觉那股窥视感依旧阴魂不散……遂面色狂变,开口对着身后便发出一口恫吓。
“谁?谁在那里!”
离他不到三尺,神魂状态下的贾瑛,只感觉一股炽热气息直冲他迎面而来,急忙御着五鬼躲开,钻入一侧墙壁的阴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