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伍前方,则有一名身着皂蓝锦衣,约莫十八九岁少年。
这少年生的白净清润,气派风流蕴藉。唯独那张脸,有些干瘪,面色涨的红润,微不正常。又有眼睛比之常人略微细长,破坏了整体形象。
不过,其那对倒竖的剑眉,以及悬胆似的鼻尖,还是把其面部,以及眼睛的微瑕很好遮荫住。再配合其风流蕴藉的气质,称的上一个美男子。
贾瑛看到这人,第一时间便认定,其便是那位贾恩侯的嫡子,“贾琏”,琏二爷了。
“贾琏”是荣国府大房,一等将军贾赦之子。这次奉贾母之命前来接贾瑛回府,顺带接受金陵今年送来的财货。
贾瑛略略整理衣衫后,便迈步走上前去。
那边贾瑛观察贾琏时,贾琏这边,在其刚下船时,便注意观察过他了。后贾琏又见贾瑛朝自己迎了上来,忙也跟着朝他迎了上去。
离得近了,看得更加真切。贾琏见贾瑛长的目若灿星,面白似玉,一身青衣衬托,好一副浊世风流子形象,顿时喜上眉梢。
这不,二人刚到了彼此三尺近前,贾琏张口便“喷喷,”两声,笑道:“”不愧是我贾氏新出的文曲星。书读得那般好也就罢了!连样貌都让二哥我瞧得自惭形秽。
也怪不得金陵三爷爷来信中,对瑛哥儿好一顿夸赞。竟直把祖母心里的馋虫勾的够呛,非要让哥哥亲自过来把瑛兄弟领到家中好生瞅瞅。”
贾瑛听罢眉毛一挑!
瞧瞧,人这话说的。
先是对他贾瑛一通夸赞,又是搬出三太爷增进感情,最后更是把贾母搬了出来,为他的话背书。语气之老道,圆滑,以及隐隐透出那丝小精明,不仅不让人感到厌烦,反倒让贾瑛顿生一股亲近感觉。
到底是荣国府的外务人,还是有几分刷子的。
略略组织语言,贾瑛也便立刻作惶恐之状,对其回道;“贾瑛何德何能?竟劳二祖母如此看重?竟还特意派琏二哥亲自到通州相迎接,让贾瑛乡野之辈,如何担得起?”
刚说罢,贾瑛做模做样,就要撩其裤腿,欲朝西侧神京方向跪拜。
贾琏见之,微愣,随即忙三步上前,一把托住贾瑛下沉的肩头,嘴里不住埋怨;“瑛哥儿欲拜见祖母,如此作急为何?这通州回京也就一日路程,待明日当面见了祖母,想如何跪拜以示亲近,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拦着不成?”
埋怨一番,贾琏直接强自拉起贾瑛站直,挑眉指了指四下喧哗的人群;“我等俱一个祖宗诞的血脉,骨肉相连的兄弟,又何需在这些外人面前作态?
且快跟哥哥回府去吧!
家里,祖母,我那老子,政老爷以及各方兄弟姐妹,都对瑛哥儿翘首以盼呢!“
一股暖流涌入贾瑛心头。
不管贾琏是否刻意如此说,单他这番话透出的意思,那便是丝毫没把他贾瑛当外人。贾瑛感动之余,内心也感概;
对方说的不错,到底是血脉同源。虽他贾瑛与贾琏只是初次见面,但他却在这短短时间,内心对其生出的亲切感觉,且,这种感受,并无来由。
加之,面前这贾琏言语得体,没有丝毫豪门公子那般盛气凌人。谈话也不拘谨,十分随和,让这种亲近的感觉又盛了几分。
“琏二哥说的在理!也好,咱们这便尽早启程。
兄弟我一想竟着让二祖母久等瑛一个小辈,兄弟我便浑身,哪哪都不得劲。”
“哈哈,瑛哥儿倒也是个急性子至孝之人!好吧,哥哥便留人在这里卸船,自己带着瑛哥儿打先回府去。”贾琏笑了先,点头做出安排。
贾瑛陪笑颌首;“有劳琏二哥。”
“都自家兄弟,又外道不是?”贾琏摆摆手,不在意道。
贾瑛;“......”
......
东青下船跑来报贾瑛,言行李已然收拾妥当,贾琏听之,便招呼身后几个三等仆从,随东青上船。吩咐他们,把贾瑛他们的行李搬到身后一辆马车上。
贾瑛这次北上进京,贾刘氏为他带的东西本就不少,加之路过徐州,他又单独为府内之内购置两车礼物。遂等到东西全部运到跟前,竟把一辆马车塞满了,地上还有很多。直把贾瑛看的目瞪口呆,微张口,指着一地还未装车的物什扭头问;“瑛儿,家中一切都有,你怎滴连家都搬来了?”
贾瑛见面前一大堆确实有些夸张,苦笑摇头,不得不对其解释一番缘由。贾琏听完,方恍然。
不由对贾瑛一通夸赞道;“劳兄弟如此破费,还想着兄弟姐妹,哥哥我好生欢喜。只是不知道,哥哥的礼物.......”说罢,便贾瑛搓了搓指头,目露期待。
贾瑛闻言,一愣,随即身心大松,暗自想到;“这才符合红楼中贾琏性格嘛!刚才那副样子,他还以为人物又跑偏了呢。“
遂忙道;“兄弟我能忘记别个,断不会忘了琏二哥。
待回到府里后,琏二哥便自把与嫂子的礼物拿回去自己验看,定让琏二哥满意。”
说到给贾琏夫妻准备的礼物时,贾瑛脸上忽然浮现一丝神秘。
贾琏的好奇心瞬间被勾,心肺猫抓鼠咬似的,好奇得很。有心询问吧,对方已然这般说,问了显得他贾琏急不可耐,于在初次见面的瑛哥儿面前,落了自家面子。
可故归程时,贾琏却实在耐不住好奇,时不时掀开桥帘望向身后马车,生起诸般猜测。
回程时,贾琏轿子于最头前开道,贾瑛轿子尾随其后,再后方,三辆同来的马车装的满满登登。
东青因马车内没有位置,只得和车夫挤在车辕上行路。
后,因路上少许耽搁,天色大黑,众人离神京东门还隔着十余里,便把东西停在驿馆内,休息了一晚。
次日清晨,在驿馆用过早饭后,再次出发。借着升高的日头,车队驶入了神京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