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哑子这才知道,这道人并不是要吃人肥己。
于是才放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从屁股上摘下了黏黏的大青虫,又一伸手,给正在慌乱的蚂蚁们,放了回去。
然后他使劲搓了搓手,黑泥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
随后他拍了拍小手,感觉确实干净了许多了。
就从怀里拿出那两块福寿糕,毫不犹豫的递给了那跛脚道人。
那道人也是很不客气,伸手就抢了过去,然后很是迅疾的塞到了自己一口黄牙的嘴里。
曲哑子看着他,很是好奇的想:“他竟没有被噎到!”
当然他是哑子并不会说话。
那道人吃完了后,就伸了手去搓捏自己身上的多年泥垢。
曲哑子很恶心的看着他。
那道人终于很有成就的,满意的笑了。
他团出了一个有鹌鹑蛋大小的皴丸。
现正团捏在右手里。
糟鼻道人突然趁曲哑子不备,迅速的转换身形,向左跨出一步,左手一动就拍在了他胸膛之上,曲哑子啊的一声闷哼,嘴巴瞬时张的老大。
一股臭如屎粪的味道,直窜入他的鼻腔。
那团皴泥,被那邋遢道人,竟硬生生的塞进了曲哑子嘴里。
卡在了他喉咙处。
他是咽,咽不下,吐,吐不出。
难受的干呕起来,呕的鼻涕眼泪横流,呕到没了力气,干脆一跤摔趴在了地上了。
在大地的帮助下,他终于把那一团皴泥化的浆糊,呕吐出来了,然后又呕出了许多的黑血。
“你他娘的……”
曲哑子会骂人了。
他骂了一半的话,像被风无情的夺走了,后半句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咽回了肚子里。
曲哑子愣了片时,才双手一杵,双腿一撑,跪下给那糟鼻道人磕了三个响头。
还好巧不巧的,磕完才发现,大青虫子又再一次黏到他额头上去了。
而那道人,事罢拂衣去,深藏不露名。
已是挥舞着破衣烂衫,一脚高,一脚低的,飘然而去了。
自此每到他生辰日,曲家都会来到这柏树下,撮土焚香,感谢那跛脚道士的大恩大德,也感谢这古柏树的庇佑。
曲哑子也就叫回原本的名字,曲其远。
曲哑子的儿子曲古木,并不是哑子。
他打小也是被娇生惯养着。
自从跟无风混在一起后,每日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虽常被他欺负,但乐此不疲。
无风还有一个另一个跟班,更该是朋友:凌风。
凌家。
道士凌中子的儿子。
和无风名字相反,他是无风,凌是有风,无风长他两岁。
凌家和这古柏的故事就显得平淡无趣了。
凌家有一个养了多年的狗子,去古柏树下溺尿,冲出来了一个金饼子。
狗子叼回去了给了主子,主子拿它置了房和地。
这故事是谁也不信,凌家现任家主凌中子,却不厌其烦的每每对人说起。
镇上熟识的都知道,他是在敷衍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