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民婶家的葛二,一个手急的小子,上来就把一粒大枣,摘进自己的嘴里,烫的这小子,直吐噜舌头。
秋子喝了他一嗓子:“嘿!干嘛呢?”
葛二儿吐噜着舌头:‘’管…管着嘛,自个儿买的糕,还不让吃…吃啦?‘’
嘿嘿蔺兰庭乐了,这小子嘴贱,手也贱,到不了家,年糕上的枣儿,就剩不下几粒,这小子还得编排瞎话,蒙他妈:“店家抠门,做年糕舍不得放大枣……‘’。
见墨丫已经回来,在门前忙活着,经历了刚才桥头一出,搭了份人情,蔺兰庭心里过意不去,他招呼票房里的春花:“春花,过来,帮你婶子把雪给清喽。”
墨丫听到招呼,明白这主儿是献殷勤,她仰头笑着:“哎哟不用啦。”这会儿瞧俩人,一本正经的模样,跟演戏似的,装蒜。
“没事儿,这孩子闲拎着那。”
墨丫和金崇雅是干姐妹,金崇雅长墨丫两岁,当属姐姐,平日两人走得就跟一家似的。
蔺家没孩子,武大奇的儿子“袼褙”让蔺兰庭认了个干儿子。
蔺兰庭问:“袼褙起了吗?”
墨丫直起身子:“没那!跟他爸,还赖在被窝里那,这爷俩,个顶个的没出息。”
蔺兰庭笑了笑,没接话茬。
墨丫拎着笤帚,挺着高耸的胸脯,冻得红扑扑的脸上,一对大眼忽闪忽闪,瞧着蔺兰庭。这些年了,两人就像街坊邻居,随意搭着话茬。哎…今非昔比啦,当大老伯子,站在当街和兄弟媳妇聊天,让街坊四邻瞧见了笑话。
蔺家,跟这条胡同算是大户,前门外有几家买卖,经营戏园子,做得是场面上的生意,朋友多,可蔺家不得势欺人,几辈子,在鲜鱼口一片,口碑不错,街坊,邻居对蔺家很是敬重。
到晌午开锣,还有些工夫,蔺兰庭这要去廊坊二条的“璞玉斋”王掌柜那瞧瞧,给大伙道个喜,顺便瞧瞧伙计们。
过完了年,初七就摘门板,当东家该去瞧瞧,这是礼数。
他转身对墨丫说:“咳…这好不容易歇歇,就让他们爷们多睡会吧。”
不等墨丫回话,蔺兰庭迈步拐进了巷子,一股冷风吹过,蔺兰庭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脖,口外刮来的风,可真凉啊!
雪扫得差离了,墨丫在门口胡乱扫了两把:‘’春花歇了吧!她又问春花:春花,你婶子去惠济寺回来没?‘’
“没那,去了四天了,叔说是大雪封了山,耽搁了,叔说:下晚能到了家。‘’
“耽搁了?怎么个下法,啥时候才能回来?‘’
“说掌灯时,就差不哩了。‘’
墨丫抬起头看看灰蛐蛐的天空,不招四六的说:‘’下了三天了,也差不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