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天泽被放出来的时候,郁老爷子正坐在堂屋,和一个年轻人说话。
年轻人的五官,和郁天泽有几分相似。
但郁天泽一见到这人,就发自内心地不舒服。
见郁天泽胡子拉碴地过来,年轻人抬起头:“阿泽,听说你又惹爷爷生气了?”
郁天泽面无表情地抬头:“这是我们的家事,要你管?”
年轻人也不生气:“阿泽,爷爷年纪大了,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你不要老惹爷爷生气。”
郁天泽冷笑两声:“郁天林,你自己没有爷爷?要当大孝子回你自己家当去,少在我们家指手画脚!”
“天泽!”郁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还想再关两天?”
郁天泽冷哼一声,甩甩衣袖出门去了。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闲转,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可去。
这天大地大,好似没有他的容身处。
“嘀嘀嘀……”
喇叭声响成一片,他这才发现,前面的红灯已经变绿,后面的车辆见他不走,都一个劲地鸣着喇叭催。
他往前开出几步,再遇交叉口,不知该往何开,速度又慢下来。
“嘀嘀……”后车喇叭再次响起,还伴随着说话的声音:“快点啊,当乌龟爬呢!”
郁天泽突然猛踩刹车,车子陡停,发出一串刺耳的摩擦声,后车躲闪不及,一阵同样刺耳的摩擦声过后,两车斜擦着刮过去。
“操!”
刮过去的车缓缓停下,从车里钻出一个黄毛青年。走到郁天泽的车窗前,一阵猛敲:“小子,你找死呢?”
片刻过后,车门打开,郁天泽面无表情地从车里出来:“我就找死,你拿我怎么样?”
“好……小子,你还挺有种。”黄毛青年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希望你一会同样有种。”
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几个彪形大汉从之前的车里出来,把郁天泽围了一圈。
郁天泽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了自己高中时那噩梦般的一幕幕,那时候他弱小,无依无靠,有的人明明有能力,却对他见死不救。
如今的他,早不是当初的瘦弱少年。他是郁小公子,他有一堆保镖,谁能奈何得了他。
郁天泽高高地昂起头,冷嗤一声,往后一看,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了,临出门的时候,保镖本来要跟着,被他一阵冷嘲热讽,骂回去了!
“一群孙子,不需要的时候杵着碍事,需要的时候就不见人影。”郁天泽在心中暗骂几声,看着眼前的黄毛几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们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黄毛笑得比他还冷:“你不是找死吗?哥几个成全你!”
“你们敢!”郁天泽大叫:“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郁氏,郁氏,知不知道,我是郁氏小公子!你们敢动我试试?”
“郁氏?没听过?很有名吗?”黄毛四下看了几眼:“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人,郁氏生意遍天下,睁开狗眼看看,那边的店铺,有一多半是我们郁氏的!”
“这么说你很有钱了?”黄毛盯着郁天泽,若有所思。
“那当然。”郁天泽看着这眼神,觉得有些不好,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爷爷是郁氏的董事长,他要知道你们动了我,会杀了你们!”
“既然你很有钱,那我们把你绑架了如何?绑架撕票,老子还从来没做过呢!”
郁天泽紧紧闭上嘴。
“拖到车那边去。”黄毛下令:“避开摄像头,给老子打!”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警笛声拯救了他,郁天泽满面模糊,他费力抬起头,面前的街道上围了一圈人,大家看着他指指点点。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楠也没想到,她只是和陈启藩随便出门逛逛,就遇到郁天泽被打。
她犹豫了一瞬,掏出手机拨打120。
眼角的余光中,看到郁天泽抬起手,对着她的方向指了指。
王楠四下看看,确认他指的是自己,和陈启藩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王楠,看到我被打,你是不是很高兴?”
王楠听到这话,瞬间皱起眉头,有大病啊,他被打,关她何事?
“你明明看到我被打,我那么可怜,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郁天泽恨恨地抬头,他这么多年了,他始终不明白。
王楠听着这指责的话,只觉莫名其妙:“我刚过来,就看你躺这儿了!再说,就算我见着你被打,又凭什么救你?咱俩难道很熟吗?”
“哈哈哈……”郁天泽突然大笑起来,这癫狂的模样骇得王楠后退好几步,他突然伸手指着陈启藩:“那你为什么救他啊,还有其他人,难道你救他们,是因为熟吗?你明明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楠楠,他在说什么?”
王楠摇头:“不懂,不知道发什么疯。”
她心头一跳,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试探着叫:“吴天泽?”
郁天泽明显一愣,旋即再次冷笑:“稀罕,你竟然还记得我。”
还真是他。
王楠紧抿了下嘴,如果不是她看了高中时的日记,恐怕永远想不起来自己和他还曾有交集。
而过往的种种疑惑都得到了解释:他对她有怨言,还不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