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会。

教室前面的蹩脚小喇叭里，传来了校长变了音的训话：“……同～学们啊！你们都是时代的弄潮儿，是祖国未来的希望，不～～要在这儿搞些个小派别，还去纠结什么势力，扛着“班级荣誉”的牌子，打击这个，排挤那个，弄得学校里乌烟瘴气，跟个宫斗似的……”

姚刚坐在教室里，浑身有说不出的不自在。他觉得校长虽然没点名说自己，但是分明就是在点着自己的脊梁批评。他微微低下头，两眼迅速地瞟了一下左右——还好，周围的同学们个个象是犯了大错似地，脸红头低，一片沮丧。姚刚立刻明白了：大家，都起了些小心思。所以，错，是大家一起犯下的。检讨，也会是集体检讨。

他感觉到了些许安心，下意识地挺了挺腰干，感觉自己依然是一班之长，没有谁能动摇他的地位。

另一个教室里，王力新被校长的几句话说得心慌意乱。他满腔烦闷地往椅背上一靠，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消息倒灵！”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为班级争光，他觉得天经地义。当然，正因为大家为班级争了，校长看不得几个班吵架，来批评，也是天经地义。在他的想法里，这些事在私下里干干，一般都是没事的。只要大家都捂着不说，就可以了。校长的事多，是不会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但是，那得要“一般”，才行。现在看来，这个新来的学校，是不“一般”的：校风看上去不太好，还……真有人那么蠢？还真就去告个密，以为能搏校长青睐，讨领导欢心？

王力新双手抱在胸前，紧锁眉头，努力地思索着：谁，会是奸细？

就在王力新苦苦思索的时候，吴惇信在自己教室的座位上，心里的堤坝瞬间溃塌。他软软地半倚在座位上，自言自语：“无耻，是瞒不住的啊。批评，它还是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