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抬头,就看到一只大蜈蚣风筝,飘在天空。
风筝又精巧,又逼真,在白云间盘旋,简直像是活的。
燕七拍掌笑道:“好漂亮的风筝!”
郭大路也看到了,也觉得漂亮,却故意板着脸,嘲笑道:“只不过是一只风筝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燕七道:“风筝当然不稀奇,但这种季节,怎么会有人放风筝?”
郭大路淡然:“只要高兴,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放风筝。”
其实,现在一点风都没有,风筝就算放,也一定飞不高,甚至根本飞不起来。
这只风筝却放的很高,很直,显然是高手。
燕七有些兴奋,欢呼道:“大路,你会放风筝吗?”
郭大路面无表情:“不会,我只会吃饭。”
燕七眨了眨眼,转头看向摇椅:“王老大一定会的,王老大,我们也放个风筝好不好?”
他的声音有些恳求,有些撒娇,酥的郭大路寒毛乍起。
王动没有回答。
他愣愣看着风筝,目光十分奇特,既怀念又惧怕。
似乎天上的风筝真的是一只蜈蚣,而这种蜈蚣还和他接触过。
燕七怔住,王动不是个容易被吓到的人,就算真的看到十七八条蜈蚣在面前爬来爬去,脸上的表情也绝不会改变。
现在他的脸却白的像是一张纸。
这张人皮纸很快被针刺了下,飞速的抖动。
燕七凝神望去,只见远处的天上又多出四只风筝。
一只蛇,一只蝎子,一只是老鹰。
最后的一只风筝却是四四方方的,黄色的风筝上,用朱笔弯弯绕绕画了些谁也看不懂的符箓,就像是鬼画符。
王动长长叹了口气,突然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冲回屋子,似乎犯了什么头疼病,随时都会晕倒。
郭大路诧异道:“王老大怎么了?”
燕七眼眸闪动,慢慢道:“你记不记得楚清的那句提醒?”
“他们快找来了?”
郭大路皱眉。
风筝不可怕,再怎么奇怪的风筝也不可怕!
可怕的只能是放风筝的人。
王动以前的冤家对头?
他们终于来了?
他们又是何人?
林太平在一旁听着,眯着眼道:“我去探探,你们等我消息。”
他平生虽然不算勤快,懒洋洋的足以和王动组成睡觉二人组,但真遇到事情,他的动作比谁都快。
...
风筝不是活人放的。
五个稻草人,风筝的线,就系在它们的手上。
稻草人当然不会放风筝。
谁在故弄玄虚?
郭大路、燕七和林太平都到了。
让林太平一个人犯险,郭大路、燕七怎么放心的下。
可现在,他们却迷茫了。
附近除了稻草人,就一间屋子。
屋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无双筷子,五只酒杯,还有五柄耀眼的小刀。
刀身弯曲,形状奇特。
郭大路刚拿起一柄去看,燕七已重重的跺脚:“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随随便便就碰人家的东西,万一上面有毒呢!”
郭大路笑道:“我不怕。”
“我怕!”
燕七脸红的厉害,林太平忽然道:“这种刀我见过,塞外的胡人最喜欢用这种刀割肉。”
郭大路疑惑:“难道是塞外的人?王老大怎么和他们有交集?”
燕七平复心情,叹息道:“管他什么胡人汉人,只要不是那柄魔刀,我就放心...不对!”
燕七陡然一惊:“这里只有刀,没有肉,他们准备割什么的肉?”
郭大路大笑:“总不会准备割王老大的肉吧。”
他虽然在笑,但到了后面,已经笑的很不自然。
林太平变色:“调虎离山!我们赶快回去,只留王老大一个人在山庄,危险了!”
他们三人同时冲了出去,正准备回山庄,燕七忽然面露惊恐之色:“那五个稻草人呢?”
放风筝的稻草人已经不见了。
天上的风筝也不见了。
三人面色发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山庄后,又愣住了。
因为稻草人竟然到了他们门口,胸口还多了张字条,上面还写着小字。
密密麻麻的小字,不靠近很难看得清。
林太平轻功最好,轻轻一挥,将纸条扯了下来。
就在纸条脱落的一瞬间,稻草人忽然动了,提着手中的兵器就朝林太平打去。
林太平大吃一惊,反应却不慢,凌空翻身,躲过这一招。
谁知稻草人抬手时,竟然还有一点乌光射出。
林太平实在没见到这么险恶的机关,胯骨一麻,人就站不住了。
“毒针!”
郭大路愤怒不已,骂道:“敢暗算我们!”
轰!
郭大路一拳打出,就要把稻草人轰成碎片。
燕七猛然上前,拦腰把他抱住,郭大路拳头偏移,没打到稻草人身上,只是沾了点边。
但只是这么一沾边,郭大路就感觉自己拳头被蚊子咬了一口。
等他收回手时,手上已经多了个黑点。
燕七用匕首飞快挖掉林太平发黑的血肉,见此赶紧替他挑出毒素。
手上的皮肉远没有腿部的厚实,等肉挑出来时,毒已经流入了血管。
燕七面色不变,扯过郭大路的手臂,不嫌腥臭,一口将毒血全部吸了出来。
郭大路疼的流出泪来。
江湖传言,被蛇咬了后,赶紧吸出毒液,就还有救。
但这传言的前提是吸毒的人功力深厚。
燕七这一吸,差点把郭大路整条手臂的血管都给吸了个干净。
郭大路忽然发现,燕七对他的感情远比友情更深厚。
但他也说不出这是什么。
等到燕七扶他坐下来时,郭大路才能开口说话:“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呆子。”
林太平一条腿已经不能动了,看着他,无语道:“你的确是个呆子。”
燕七没有替他吸出大腿的毒血,可他心里没有埋怨,也没有责怪,彷佛这是应该的。
燕七脸又红了,用刀挑开稻草人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针头和巧妙的机关。
郭大路苦笑:“一个稻草人竟然把我们两个大活人达到了,这种事若非我自己遇见,谁说我都不会相信。”
林太平勉强支撑起自己的大腿:“稻草人已经这么厉害了,它的主人岂不是更厉害?”
燕七嘴角鲜红,点头道:“这种手法,是江湖黑道的刺客,他们的本事,远比武功要厉害,恐怕是我们遇到最厉害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