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窒息的恐惧压过了对腥臭的反感。
死亡?猛然惊醒过来,窜出水面。
水?血红色的水,还有腥臭味。
想到自己喝了很多口这样的水,就开始呕吐起来。
是梦?好真实的梦。罗扇发现从血水中窜出的人竟然是少年模样的安平。
他呕了几下,发现自己在浴缸里,于是看向身后的情况。
这一看,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被恐惧笼罩。
他背后,竟然有一个没有头的女人。
女人的胸腔还在涌出鲜血。
“啊!”安平尖叫着,挣扎着,爬出浴缸,缩到角落里。
惊恐过后,是害怕,害怕过后,则是颤抖。
女人肩膀上的疤痕,是她母亲为他挡箭矢时留下的,他永远记得。
也就是说,这个在浴缸中死去的,是母亲!
热泪不断地从眼眶中流下。
外面,火光冲天,哀嚎遍地。
“是秦军!”
“快跑啊!秦军杀过来了!”
“秦军来了!”
……
惊恐的呐喊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让安平颤抖不止,缩在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
外面有战马嘶吼和奔腾声,也有烈火烧穿房子的爆裂声,哀嚎声,笑声,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组成了悲惨的地狱之音。
砰——
一匹身披黑甲的战马撞破房子。
马背上没有人,它走到浴缸里,饮起血水来。
马一边喝一边“呼哧呼哧”的喘气,很快便把浴缸里的水饮掉一半。
它发现了角落里的人,但是没有做什么,转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吁——
似乎是马的主人喊停了战马。
听着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远,安平这才敢喘息。
四周的烈火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热,喊杀声也停了下来。
安平鼓起勇气,走向门外。
刚踏出门,他就遇到了让他不想看到的人。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人人畏惧的秦军。
这个秦军比父亲还要高大。
他头戴黑色布巾,脸戴黑色的面具,全身披着漆黑的铠甲,左手提着三个头颅,右手持一把亮晃晃的铜剑。
安平看着没有表情的黑色面具,一种恐惧再次冲上心头。
是魔鬼!是魔鬼!
他尖叫着,向路上跑去。
接着就被什么东西砸倒在地。
爬起来,才发现那是一颗头,母亲的头!
“啊!”罗扇惊恐的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怎么?着凉了?”剑一调侃的说着。
罗扇惊魂未定,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做了一个噩梦,你们没有吗?”罗扇询问他们,发现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忽然,他也注意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此时赤条条没有穿任何东西。
周围只剩下铁剑和裆部那一片白色透明丝线。
“这蚕丝是极品啊!”铁看向罗扇裆部。
“应该是鲨鲨变形法术的副作用。”罗扇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向安平借来衣服穿上,又去给苏月瑶送了一套。
等回来时,铁已经将冰蚕丝全部捆扎好了。
“扇子哥,我认识一个精通裁缝的人,需要帮忙吗?”铁问。
“求之不得啊!”罗扇大喜,“小铁,那就麻烦你了,可以做成一块丝巾,长度最好有一米长以上,不需要多宽,材料并不多。”
“行!回去就是让她帮你做。”
安平与安莉早就已经起床。
罗扇推门而出,刚好碰到苏月瑶穿好衣服来敲门。
他上身是白色长袖,下身是黑白格子的布裙。
苏月瑶穿的则是校服,白底蓝领的短袖上衣,蓝色长裤。
“快看,好多人!”苏月瑶兴奋的指向外面。
太阳才刚刚升起,神树下面已经排出一条长龙来。
都是来祈愿的人。
安莉与安平清扫着满地的花雨,一边扫一边看人群,生怕他们会说出什么话来。
所有人都没有言语,完成了祈愿后便匆匆而去。
最后一个大娘祈愿结束后,仰头看头顶的绿叶,半天没有动。
一阵风吹过,神树茂密的绿叶又响起哗啦啦的声响。
随即,落下金色的花雨。
洋洋洒洒,缓缓飘荡,落满了每个人的身上。
其余的祈愿者都停下脚步,似是在为神树送行。
花雨下,安莉偷偷抹泪。
她舍不得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