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他训“同”为分享;训“情”为感受与心情,结果合起来,训诂出一个感同身受,分享情致。按说沈三不会泄气瘫软,所以不能真正感同身受,所以大概只是将心比心地假设泄气瘫软的心情;
b.根据感同身受,他又想起卢梭说过,同情只不过是一种“物伤其类”,兔死兔悲、狐死狐悲,但不会有兔死狐悲或黄鼠狼给鸡拜年;
c.他最后干脆将对自己的分析映射过来,理所应当地猜测,沈三对自己的同情有没有可能是一种爱?
如你所知,张放受过逻辑训练,按照矛盾律,“物伤其类”与“同情的爱”互斥,所以b与c不相容。按说“物伤其类”是动物对动物的无意识冲动,而“同情的爱”是人际之间情感的积淀;换言之,沈三对张放的同情,或者是畜生之间的无意识冲动;或者是人际之间的真挚情意。为了确认沈三和自己不是畜生,只有无可奈何地变成人了。根据c,于是又不得不去想象,沈三是不是爱自己?这让张放很难为情,羞涩地头脑发胀,不敢再细想——这说明张放虽然是个自恋小人,但是还是有点可爱,怪不得他会讨沈三喜欢。
将张放的两个大分析A与B对照,显而易见,若按照孔夫子对“仁”的定义,第一个大分析A说明,张放很可能不是人,进而连累沈三也不是人;第二个大分析B说明,沈三不得不成为人,进而叫张放也不得不成为人。张放这小子沾了沈三的光,捡了个大便宜,没能变成畜生。
但是,以张放为中心的推论A,无法保证沈三成为人;以沈三为中心的推论B,却必然保证张放成为人。也就是说,沈三保证张放成为人,张放却不能相应保证沈三成为人。张放真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