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固点头回应，常腾却说了三个字“不太好”之后，就再度沉默不语了。

常青原本没往这方面想过，如今思考了一下，觉得也算可行，可不知为什么常腾不太认同，只能向兄弟三人投去疑问的目光。

常翼察觉到常青的疑问，解释道：“冀州这边本就受黄巾贼荼毒严重，如今百姓中有盲信这些邪教淫祀的也不足为怪，连带着靠近冀州的几个郡，如涿郡、广阳、渔阳，也都受到这些风气影响，我们兄弟几人，前几次往幽州去时，已经见过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打着黄巾的旗号，在鼓动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了，阿青你这次若也用这个名头去做事，影响不大还好，若是不小心被人动了别样心思，利用起来，于渔阳有害无利。”

“渔阳郡中几座马场，怕是也会受到影响。”常腾在常翼说完后补充道。

常固却不是很在乎：“凡事皆有利有弊，再说公孙瓒那里也不一定吃这一套呢，咱们到了渔阳再细细打听吧。”

正如常固所言，这事利弊都有，而且情况不明，难以下定论，常青也觉得还是到了渔阳弄清楚了地方形势，再决定用什么办法为好，但看上去常翼和常腾却不想停下这个讨论，大有一副要好好教育教育自己小弟的样子。

这倒是引起了常青的好奇，说实话，这年头不把百姓、闾左当人的豪强可是数不胜数，这还是对着自家乡人，而像常翼、常腾这般隔着好几个郡还在关心别处百姓的将来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常青不由得想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被教导成这样的。

常翼和常腾在一边教育常固，常青也不搭话，只是默默听着，听了半响，却发现常翼等人用的也就是些陈词滥调的圣贤言语，并不新奇。

常青实在是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好开口问道：“两位兄长，且稍待一下，青有一事相询。”

常翼三人同时停下来，看向常青，常青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问道：“兄长，渔阳将来如何，百姓如何，不都是与我等无关之事吗，为何要如此迁就他们呢？”

常翼皱了皱眉头：“阿青，怎么能这么说呢，若如你所说，你和玄德公也不必在乐安做那些事呀。”

常青回道：“终归有不同的，刘豫州有官身在，这种事该管还是要管的。”

常翼摇头否定道：“这无关乎官身还是白身，也不在豪右还是闾左，而在于事应为或不应为，应为之事就尽力去做，不应为之事就尽力不去做，阿青你读经比我们兄弟都要多，这个道理还不明白吗？”

“那若是应为之事于我有害，不应为之事于我有利呢？”

“那就是行错路了。”常翼语重心长道：“大人虽然固执，但在教导我等小辈之上，向来以道义为先，道者，就是既不走损人而利己之道，也不能走上利人而损己之道，损人而利己是小道，走的多了便把前路走窄了，终究会变成孤家寡人，难以为继，而损己利人之道是断途，走不了多久就要断绝，只有走正道，让自己的利得与众人的利得相一致，才能长远，如守之所言，以邪教达成此行目的，这就是损人利己之道，若让邪教在渔阳留下影响，长此以往，必然会给常氏在渔阳的商贸带来损失，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不知是不是被说的多了，此时常固已经只顾低着头认错，而常青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还是觉得常翼有些小题大做，毕竟让自己时刻能因势利导，处于不忤逆潮流的位置，那可是道德经中最推崇的上善之道，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水一般呢，到时起了冲突，不还是只能避重就轻，两害相权取其轻吗。

常青看了眼常翼和常腾，心想，等到了渔阳，真的万策尽的时候，他们估计也不会这么墨守成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