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庙内,首先看到的是一片仅能容纳上百人的广场,广场虽小,但此刻善男信女纷至沓来,颇为热闹。安放河神父巫坐像的河神殿庄严肃穆,前来敬香的男女老少虔诚跪拜,身穿灰色袍服的庙祝神情平淡,或许应该算是麻木了。
众人走进殿内,仰望河神父巫像。
由石块雕刻而成的父巫像呈站立状,他一脚支撑地面,一脚踩着青石,双手叉腰,眉头紧缩,眺望远方。虞瀚东细细瞻仰,见父巫脸部雕刻的有棱有角,豹头环眼,满脸虬髯,身材魁梧,如同铁塔。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意,于是诚心诚意垂拜父巫像。
阎沛带着众人参观完河神庙后,缓步离开了。
步出庙外,行了一段距离,虞瀚东见融河边上有一片宅院,占地甚广,遥远望去,隐隐约约见到院内古木参天、屋宇重重,更有小桥流水,花鸟池塘和假山,颇具水乡特色。他不由得驻足多看了一阵。
阎沛与他一起看着那片宅院,问道:“你可知这座宅院归何人所有?”
虞瀚东摇了摇头。
阎沛侧头看着他,缓缓道:“这座宅院名叫融庄,原先是武安君的别院。一年前,若泱受封为豫章公主,武安君将此座宅院作为庆贺之礼,送给了她。”
虞瀚东顿感惊讶,只因他听到阎沛首次亲切称呼郦若泱的名字。
阎沛继续说道:“为此博饶城内还闹得沸沸扬扬,你可知这又是为何?”
虞瀚东诧异道:“这我如何知晓。”
“当时城里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是武安君看上了公主,因此为她请了封号,并送上宅院。”
听闻此言,虞瀚东心头一震,有种气闷难消的感觉。沉吟片刻,他硬着头皮问道:“那是否真有此事?”
阎沛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虞瀚东一眼,随后道:“这怎么可能。武安君乃胸怀洒落、光风霁月之人,怎么可能去追求自己的表侄女。”
虞瀚东惊问:“什么?公主是武安君的表侄女?”
阎沛笑了笑,他见众家将和潘大牛等人在不远处的河边用石子打水漂,这才悠悠道:“当今太后是武安君的姑母,因此公主自然是武安君的表侄女了。”顿了顿,“武安君二十岁便独自领军击退入侵的塞外胡族,并以一敌二打败了纪、郑联军,从而一战成名。这些年来,他驱逐胡虏,令他们不敢越过撼胡关一步。又将纪、郑两国的势力赶至折冲山脉以西,拓地千里,令我大黎独霸整个章武平原。武安君立下如此旷世奇功,就因至今没有婚配,而被宵小之辈所诟病,现在他们还要牵连上公主,真是一群无耻之尤。”
博饶城内的人承平日久,早已忘了当初的峥嵘岁月。当他们闲暇的时候,像一些大人物的隐事自然会成为他们口中排解寂寞的谈资,却浑忘了是谁在护得他们平安周全的。
虞瀚东不由得问道:“那为何武安君还未婚配?”
阎沛沉默片刻后,道:“这至今都是一个迷。现在博饶城内人所共知的是,武安君府内只有一名侍姬,并育有一子,但他平生从未举行过大婚。太后曾为此事操心了好些年,但武安君总以军务繁忙,推脱了。”
虞瀚东默然无语,他心想武安君难道心中另有其人,所以将正妻之位一直空着。
众人继续往回赶。
路上阎沛忽然提道:“到了十月末,博饶会举行大型的祭祀河神的活动,到时候大王也会亲临河神庙,场面会相当壮观,远近的人都会赶来参加祭祀,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虞瀚东心想,在这时代,农业生产并不发达,一场水涝旱灾就可以让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努力化为乌有。因此他们只能祈求神灵保佑,盼得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祭祀活动结束后,会在王城前的正门广场举办会武比试,也就是外界所说的博饶会武,到时候凡经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们推荐的人都能参加,如能在比武中获得优异成绩,经大王首肯,还可直接授予官职···”
听闻此言,虞瀚东等人均露出期待的神色。
阎沛发现他们脸上异样的神色,随即会意,道:“你们这次来博饶就是为了参加这会武比试的吧?”
虞瀚东坦然道:“我等之前都是在折冲山里讨生活的人,后来不幸卷入战乱,误打误撞之下,立下微末的功劳。公主本打算将我们留在军中,但又无法给予军职。在公主的推荐下,我等来博饶就为了博取功名。”
阎沛哈哈大笑数声,他指着身旁的护卫冷佥,对虞瀚东说道:“瀚东,你可知道,冷佥他也打算参加此次的会武比试,到时候说不定你们还能同台比试呢。”
虞瀚东不由得看向冷佥。冷佥此刻也正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如高明的剑客各自挥出手中的利刃,互相试探了一剑,随即分开了。
阎沛接着说道:“冷佥原是罗国的著名剑手,因在罗国不被重用,才来到我黎国。他初来博饶时,遍访名家高手切磋剑术,很快在博饶打响了名堂,后被家父招入府内。家父本打算让他去边境磨炼几年,回来可授予军职,但他却希望参加会武比试,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时众人路过一个凉亭,于是停下小憩。
阎沛刚在亭内石凳上坐定,冷佥来到他跟前,拱手道:“公子!今日难得有机会,我想与虞公子切磋切磋,望公子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