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瀚东与穆骅互望一眼,他俩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的神色。
清瘦男子数次想欺近,却总是被这鬼神莫测的长鞭逼退,只能在外围苦苦游斗,他就像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未几,清瘦男子突然抛下长剑,站在擂台边缘。
粗犷男子收鞭,两丈长的鞭子如活物般缠回他的腰间,这一手耍得相当好看。
清瘦男子抱拳道:“冉兄技艺过人,小弟认输了。”
姓冉的粗犷男子面无表情地还礼道:“承让了。”
擂台判官跟着唱喏道:“临黔冉峤——胜!”
穆骅悠悠道:“只知临黔壤驷氏鞭法天下无双,一直未曾见识,今日得见如此神妙的鞭法,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虞瀚东点了点头,赞同道:“如此鞭法,我也是生平仅见。”
“看来这冉峤晋级决赛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是啊,纵观在场的人,能胜过他的必定寥寥无几。”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觉间走遍了“己”、“庚”、“辛”、“壬”四座擂台,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兄弟,虞瀚东猜想,他们很可能都聚到“癸”字擂台,看白五一与冷佥的比试了。于是两人向“癸”字擂台走去。
“癸”字擂台此刻聚集的人稍微多了些,气氛却不是很热烈。
虞瀚东顿感不妙,今早入场前,他曾嘱咐过白五一,如果不能力敌,索性就认输,不要逞能。确实他并不看好白五一能战胜冷佥,然而现在这里气氛诡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挤入人群,他首先看到了潘大牛粗壮的身影,于是向他走去。果然黄志和刘元毅都在这里,只是他们三人俱都望着台上,神色紧张,虞瀚东立即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向擂台。
擂台上,趴在地上的白五一一手撑着剑,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咬着牙向站在擂台中央的冷佥发起进攻。
冷佥面有难色,此时他的剑已经收入鞘中,见白五一冲来,他抬腿一脚将白五一踹翻在地。
虞瀚东忙问道:“他这样已经多久了?”
黄志发觉虞瀚东出现在身旁,连忙回答道:“已经七个回合了,他早应该认输了,不知怎么,总是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来。冷佥已经给足面子了,他却还不知好歹。”
虞瀚东微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白五一不愿放弃的原因是为了能够在会武中走得更远,以此能得到黎王的赏识,然后建功立业,以图今后能为只有一面之缘的岑二娣赎身。
场上,冷佥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一脚将白五一踹下了擂台。
这一刻,虞瀚东知道白五一的希望破灭了。
黄志、刘元毅、潘大牛三人立即将白五一扶了起来,查看有没有受伤。
冷佥缓缓走下擂台。
此时黄志三人已经将白五一抬走了,虞瀚东正要随他们一起离开,见冷佥正巧走到自己身旁,不由得站住了脚步。
冷佥歉声道:“我别无他法。”
虞瀚东回道:“冷兄不必自责,如果易地而处,我也只能这般处理。”
冷佥抱拳道:“多谢虞兄体谅。”随即向虞瀚东身旁的穆骅打招呼道:“见过穆将军。”
穆骅打量了下冷佥,随即问道:“你就是相国府的冷佥?”
冷佥郑重道:“正是在下。”
穆骅跟着道:“数年前,冷兄初来博饶,便到处挑战高手,可惜那时我不在城中,否则可与冷兄一较高下了。”
冷佥道:“穆氏流英剑法可谓当世一绝,小弟早就想见识了,这次会武应可与穆将军切磋切磋。”他言外之意自己进决赛是绝无问题。
穆骅欣然道:“冷兄既有此意,我必不让你失望。”他望了一眼虞瀚东,道:“到时候还望再次领教虞兄高招。”
此言一出,冷佥便猜到穆骅曾跟虞瀚东比试过。
三人又了聊了几句,这才各自离去。
虞瀚东心急白五一的伤势,连忙赶了回去。
回到寺舍,虞瀚东来到白五一的住处门口,一名背着药箱的大夫正巧走了出来,他连忙询问白五一的伤势。那名大夫直言无碍,只需好好休养几日,便可随意走动了。
谢过大夫后,虞瀚东步入屋内,只见潘大牛、黄志、刘元毅或坐或站,围在白五一的床边。
床榻上的白五一两眼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就像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
虞瀚东正想安慰几句,黄志却将他拉到一边,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他总是油盐不进。”他叹了口气,续道:“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潘大牛突然喝骂一声:“没出息的东西。”跟着摔门出去了。
坐在床沿的刘元毅望着关上的屋门,轻叹一声,他回头再次看着始终纹丝不动的生死兄弟,一脸的无奈。
虞瀚东心想,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给他希望。然而现在后悔也无用了,这痴情种是深陷其中,出不来了。
兄弟几人逗留了许久,最后都叹着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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