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骅沉吟片刻后道:“我自十六岁从军,跟随叔父已有十年了。”
穆泽修喃喃道:“十年了,十年了。”默然良久,“骅儿,我与你名为叔侄,实为师徒。这十年来,你尽心竭力辅助我,我则传你兵法战略,如今你已尽得我真传。”
穆骅浑身一颤,似乎明白到了叔父的用心。
穆泽修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本书籍,道:“我平生所学所悟都记载在此书之中,现传给你了。”说罢,连同木盒一起交给了穆骅。
穆骅双膝跪地,双手捧着木盒,悲泣呼道:“师父!”
穆泽修点了点头,愈发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行军打仗需得灵活变通,我将此书传给你,你就当是前人经验,切勿死记。”
穆骅哽咽着一个劲地点头。
“岷山盛产猛火油,两个月前我便派人去岷山收集猛火油,运往衢台。”穆泽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现如今,你唯一欠缺的就是一战成名的机会。骅儿!这次西境之战由你指挥。关于此战的一些谋划,我都写在锦囊里,与虎符一并放在了这木盒之中,你权当参考,切忌照本宣科。”
穆骅见穆泽修柔软无力地半卧在巨石上,连忙上去扶他。
穆泽修摆摆手,依偎在穆骅怀里,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走后,切勿发丧。郭方质身形最是像我,让他穿上我的战甲,或许能起到疑兵之效。”他最后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在此处静静,你去准备吧。”
穆骅涕泪交零,万分不舍,然而在穆泽修一再推搡下,他伏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挥泪离开了。
片片红叶飘然落下,似是在迎接树下这位纵横半生却心中始终不如意之人。
穆泽修从怀中摸出那只青绿锦囊,口中呢喃道:“这俗世间的清规戒律···始终难以让你迈出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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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山,净晏观!
弋阳伫立在寒夜的露台上,她仰望星空,神色焦虑,当一颗明亮的星星化作流星坠落天际时,她那苍白的脸上跟着流下了两行泪水。
“喀——”
一口鲜血咳了出来,抑制不住的情感面临着崩溃。
“小姐!”侍女昭节迅速来到弋阳身旁,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弋阳瞥过头去,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窘态,跟着黯然道:“我没事,你下去吧,让我在这待一会。”
昭节不放心道:“可是······”
弋阳晃了晃手臂。
昭节无奈,只得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抽泣声起,弋阳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化作了嚎啕大哭。
她身上的那颗清凉珠忽然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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