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房间里有一瓶拆了封却一粒都没有动过的护肝胶囊,瓶身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去开一瓶全新的药,而又为什么开了以后,张圣廉一粒都没吃过呢。"
"老张这个人极其挑剔,每次药吃完了,我都会提前帮他打开一瓶新的,方便他吃,这有什么不合理的吗?"她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已经有些虚浮无力。
"原本是合理的,可惜……就在出事前一天晚上,是他的私人助理帮他拣好的药,而根据他的说法,那瓶护肝片明明还有大半瓶。如此说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在那天下午,进入死者的房间,把原本那瓶护肝片,换成了新的。"骆君稀直勾勾地盯着于菡,缓缓道,"那么,你究竟为什么要去换掉那瓶药呢?是不是因为原本那瓶护肝片的胶囊里,被你装进了所谓‘情蛊’的药粉?"
于菡陷入沉默,片刻后,她又阴恻恻地笑了,说: "您的推理很精彩,这位帅哥警官,可惜呀……这不过都只是你们的推论罢了,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给老张下药么?如果没有,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还是说,要等我的律师过来?"
"你不用着急,该让你走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走。"骆君稀对她的话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你买‘情蛊’的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吗?"
不知是没想到骆君稀会问这个问题 ,还是他确实问到了关键处,于菡的脸上现出了好几秒的犹疑。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淡定自若的神态,说: "这种事,怎么会轻易让别人知道呢。"
骆君稀刚从审讯室出来,就看见迎面走过来的谢倏,他从口袋里抽出想去拿烟和打火机的手,听到她问: "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他摇摇头道: "当然是矢口否认下药的事情,她也吃准了我们找不到实证,就一赖到底。"
"那就是什么进展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从她的反应来看,她给张圣廉下蛊的事情,应该是有人知道的,如果是这样,不排除那个人往她的药里二次下毒,借刀杀人的可能性。"
骆君稀说着说着,视线忽然往下移,停留在谢倏身侧。
"纱布拆了?"
谢倏下意识抬起左手腕自己看了一眼,说: "啊,这个啊?对,上午去拆线了。"
骆君稀冷不丁地抓过她的胳膊,虽然力道极轻,却还是让谢倏惊得后退了半步。
"别动,我看一下。"骆君稀语气虽然坚决,但却异常柔和。他仔细查看谢倏手腕上的伤口,愈合处凸起的伤疤周围留着一排深色的缝合印记,"嗯,恢复的不错。你最近有在忌口吗,那些重口味的东西就先别吃了。"
谢倏抽回手臂,觉得脸有些发烫,她敷衍着回答: "在忌了在忌了,不劳您费心。"
正在她想着如何把对话从自己的伤引回张圣廉的案子时,只见走廊那一头,齐灏一阵风似地冲了过来,她还来不及躲,就被他一把抱进怀里。
"谢倏姐姐,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你的伤好了没有,快给我看看!"谢倏有一种错觉,仿佛面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大型犬在跟她撒娇。她从他的胸前挣脱出来,他却把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她的手腕来看。
下一秒,她便听到了走廊里回荡着齐灏的鬼哭狼嚎: "啊! 我真应该杀了那孙子,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是不是要留疤了……"
谢倏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我已经没事了……"
"齐灏,这里是审讯区域,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骆君稀拨开他抓着谢倏的手,把他往外推了推。
齐灏幽怨地看了一眼骆君稀,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委屈地压低了嗓音,对谢倏说: "谢倏姐姐,你下次可千万别做那么冒险的事了。"
"小齐这话说得倒是不错。"骆君稀看了一眼谢倏,又转过头对齐灏说,"好了,人你也见到了,回去忙你的工作去吧。"
看着齐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谢倏悠悠吐出一句: "小齐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他很喜欢你,不考虑考虑?"骆君稀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哎哟别了,我年龄又大,又没有公务员编制,他妈妈得气晕过去吧。"谢倏摆摆手,自嘲地说。
"别把别人都想的那么俗气。"
"是是是,向您学习,摆脱世俗趣味,拥抱高尚的情操。"谢倏揶揄道。
"傻子。"骆君稀罕见地翻了个白眼,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