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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魇

在浩瀚的风洲大陆上,相比较于风神域中声名显著的风灵皇城,林月城只是个名不见转的小城。

林月城常驻人口约为三十万,这样的小城在风洲大陆上多如繁星,仅说与之邻近的韩、赵、魏三个小王国就有十数个之多。

林月城能够在三个王国的夹击中生存,且能牢牢占据很大疆域,这都与一人有关,那就是林月城的老城主,单秦。

单秦有着高绝的修为,是月海域内公认的修行第一人,一人可敌一国。

林月城的人口虽然远不及三个王国,但高端战力却是一点不弱,在单秦的庇护下,林月城已繁荣了三十多年,虽然常驻人口只有三十万,但日常流动人口却有五十多万,到了观月节那几天,人数更是多达一百万以上,很是热闹。

这跟林月城所处的环境有关,它处于三王国包围的中心地带,大大小小的商队要想去别国做生意就要经过林月城所在的疆域,绝大部分商队会选择进入林月城中休息或进行补给,而在这些商队中,又有很多商队是专门做林月城生意的,这就使得林月城变成了一座商贸交易之城。

除了商队来往之外,三王国中各式各样的人也时常出入林月城,有逃犯,有寻觅修行资源的,也有迫于生计的,但大部分人来林月城的目的就是赏景,尤其是观月节三天。

观月节是这处地区特有风俗节日,林月城建立在地势较高的林海之中,方圆三十里内尽是林山花谷,到了圆月时分,漫天月光银河般洒落而下,林草香气氤氲而出,景色美不胜收。

传闻单秦在月满之日站在林海中某一处谷山上观月,侥幸被月仙点化,因而修为臻至武道圆满,从武境直入王境,成为一代强者,而他当初观月的那座高山也被命名为了临仙山。

林月城因为单秦而繁荣了几十年,单家也因此发展壮大,成为月海域除了韩、赵、魏王国之外的第四个王境势力。

.......

深夜,单府书房半开,在书房外,一个神情麻木的年轻人立直身体跪在地上,他双目失神,眼里看不到任何色彩。

“逆子!杀师灭门,放逐火灵屠戮山野千万生灵,你做出这等惨绝人寰的祸事,怎么还敢回来......”

书房内,一个面容沧桑的老人严肃地坐在那里,他愤怒的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面对老人的厉声训斥,年轻人一言不发,如同丢了三魂一样,他那空泛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色彩波澜,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

“哎~”

最终,老人发出一声叹息,看着门外那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他疲惫而嘶哑地说道:“风灵皇城不用再去了,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在我离世之前,不许离开林月城一步。我会好好教导你怎么为人做事,林月城很快就要交给你了。”

说完,老人起身离开书房,走到门口正要离去时,却看到年轻人死寂的双眼里开始流出了泪水,神情也是变得极为地悲恸悔恨。

老人的心神为之一颤,离去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年轻人的面前,久久站立不动。

看着神情呆木的年轻人,老人朦胧的双眼中仿佛又看到了年轻人小时候的样子。那孩子也是一次次犯错后跪在这里倔强的认罚,只是一瞬之间,孩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

山河变化,岁月模糊,记忆中的小人儿再次浮现在眼前。

“原来是小禾啊,又被你娘罚跪了吧?谁叫你不听话,活该!”

“这次要记住了呀,以后不要再贪玩胡闹了,好好反思,等下爹来叫你吃饭。”

老人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年轻人的头发,而后满意地转身离开。

“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啊,今年是八岁还是十岁了,不对,好像是十二岁了,还这么调皮呢,可惜他娘不在了......”

老人一边走一边梦呓地说着,佝偻瘦小的身体在烛火的映照下,拉出单薄的细影,在蹒跚中慢慢走远了。

看着老人的逐渐消失的背影,年轻人终于有所回神,紧接着便难以自禁地崩溃大哭。

“父亲!孩儿不成器啊!”

......

夕阳西去,在人迹罕至的幽暗密林中,有一处密集连绵的枫叶林。

正值深秋,方圆数里的林地和山谷都被枫叶染成了火红色,晚风吹来,一片片手掌形状的枫叶从空中飘然落下,栖息在林中的木屋上。

木屋下,一个白衣小男孩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任由林中的红光渐渐消退。

“喵喵~”

在前方十米的枫叶堆上,一只火红的小猫兴高采烈地站立在上面,它双手捧着一片漂亮的枫叶,嘴里不停地对着小男孩叫唤,极为开心地分享自己的喜悦。

小男孩不为所动,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如同木偶一样,细看之下,他的脸颊上有两条深色的泪痕,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才形成的。

“喵~”

小火猫见小男孩迟迟不理自己,只好从枫叶堆上下来,它那短小的身体几乎是靠着一路翻滚,才落下来的。

狼狈地落到地面后,小火猫叼着自己精挑细选的枫叶来到小男孩的面前,它扒拉扒拉小男孩的裤脚,然后将枫叶高高举起,眼中泛着明亮的欢喜之色。

小男孩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枫叶,停顿一下后,拿起枫叶,接着撕成两半。

小火猫洋溢着喜悦的脸色瞬间凝固,两只灰蓝色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小男孩脸上露出烦躁之色,也不多看它,直接转身回屋。

“喵!”小火猫坐在地上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当天色全黑,小男孩准备好食物时,却找不到小火猫了。小男孩没有叫唤,只是拎着油灯在木屋四周围沉默地找了一遍。

良久后,他没有找到小火猫,只能自己回到木屋前,久久地坐在台阶上。

这是小男孩来到枫叶林的第二个月,这两个月以来他几乎不主动说话,神情孤寂哀然。小火猫是何仙姑送给他的礼物,目的是让他能够开心起来,然而他从没有笑过。

小男孩一直坐在门前,油灯燃尽了也没有回屋,他抱着双膝静静地在黑暗中等着,也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

“千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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