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可厉害呢,不过我总有办法躲过她的刑具。”我得意地笑着说,“我有三招必杀。第一招逃之夭夭,刑具一拿起来我就跑,等她气消了再回来。如果气没消,我就用第二招,装死狗,随便她骂,不顶嘴。实在不行就第三招,以柔克刚,一边哭着求饶,一边往她怀里钻。这三招,屡试不爽。”
我眉飞色舞地说着,子获温柔浅笑着听着。话匣子打开,我便和子获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儿,我告诉他小时候爬在我哥背上上树摘桃子,我把毛毛虫塞到欺负我的男生衣领里,我偷擦王老师的口红被她训斥,和关山偷喝老关的白酒。我的童年和少女时期都是那么一帆风顺,无忧无虑,美好得不能再美好了!
子获也跟我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儿。他说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上课总睡觉,还逃学,因为这个挨了家里不少打。他从小个子就高大,跟着大孩子出去打群架,学着人家跟院儿里一起玩儿的男孩儿拜把子。他上初中就开始偷他爸的烟抽。他母亲生完子瑜身体就一直不好,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那时候子瑜还小,有保姆带着,他不久就去当兵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懵懂叛逆又胆大妄为。
和子获在一起半年了,我们甚至没有这样聊过天。我们会在餐厅一起吃饭,在客厅我看电视,他看报纸,在书房相伴着各做各的工作,在床上要么睡觉,要么做床上该做的事。从未这样聊过天,我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有那么多话。其实我们对彼此除了身体以外,了解得很有限。子获对我的了解也无非是他查到的那些,都是些可以写进简历和档案的东西。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网上看到的和道听途说的。这样的交流让我心里很愉快,我甚至舍不得睡觉,舍不得中断话题。
“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很多男生追你?”他问。
这家伙不拈点儿酸的浑身难受是吧!我也不敢逗他,便实话说:“怎么可能!王老师往那儿一站,我十米之内连蚊子都是母的。”
“你呢?是不是也追过漂亮的小女生?”我也问他。
子获笑了笑回答:“那时候不懂这些,光知道在外面野,打架,抽烟喝酒。后来就去当兵了。”
我知道他转业后就和婷婷的妈妈恋爱结婚了,婷婷妈妈应该是子获的初恋。我能够轻松地和子获谈论他少年时的小女朋友,却没有洒脱到可以和他谈论他和他现任妻子的爱情。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或许子获也想回避这个话题,他开始跟我讲了很多他在部队的事,我也和他讲了我读大学时的事。
“你大学是学英语的,怎么德语也说得不错,学了很久?”子获随口问着。
“我大三才开始学的。你都不知道德语多难学,单词又长又难念,还有什么阴性阳性,我那几年天天除了学英语就是学德语,除了学习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生活了。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来背单词,一直坚持到毕业,那两年走路的时候听德语,吃饭的时候看德语,就差说梦话也讲德语了。特别特别苦!一起学德语的很多人都坚持不下来了,我要不是想去德国找他,也坚持不下来了。”此时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得意忘形,我竟然得意忘形地说走了嘴。
我小心地觑着子获的脸色,他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了。“你对那个杂碎还挺舍得本钱的。”他突然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又不想撒谎,便说:“那个时候确实挺爱他的。”
“有多爱?”他轻抚着我的下巴,眯着眼看着我,眸色阴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垂着眼,沉默着不吭声。
他的手突然加大力气,用力的捏着我的下巴,冷冷地说:“回答我。”
我被他捏得生疼,心里也生出一股倔强。便冷笑着说:“邢总,你只买了我现在的一年时光,我的过去和未来可都没卖给你吧。”
可能是我的话激怒了他,他捏着我的下巴,用力地把我的脸扯向他,狠狠地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说:“过去,来不及买了,将来可说不定!”
我一急,从他怀里挣扎着坐起来,说:“邢子获,你不会打算毁约吧!你这么大的老板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一年,说好的就一年!”
子获定定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说:“不会毁约。睡觉吧。”
关了灯,黑暗中,我不知道子获有没有睡。我也不知道他这么自信的人为什么会介意那些已经过去的人和事。无论如何,离合同到期的时间还有五个多月,一百六十多天之后我就自由了,也便和他再无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