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地势北高南低,北部遍及高山,丛林密集,蛇虫鼠蚁众多。
大明的兵员虽都来自南方,但面对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明军每日都有兵员损失。
稍有不慎,便会感染细菌与病毒,患上疟疾,若大规模在军中传染,那明军便会从内部不攻自破。
正因为有这天然的地理优势,思机发才会有如此信心。
鬼哭山,地势极为险要,麓川军借着地势,在这山上筑起山寨,立起三道栏栅,以此来抵御明军。有此天然地利,麓川军就算战力再差,以此鬼哭山为据,明军想要攻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总督大帐中,王骥正紧皱眉头看着眼前桌上的地形图,一脸严峻。这几日麓川军见着明军便仓皇逃窜,等到明军放下警惕,便在丛林中向明军放冷箭,或是布下陷阱,明军稍不注意,便或死或伤,但面对麓川军的丛林游击战术,又无可奈何。
王骥迫切的想要和麓川军来一场决定生死的野战,但很可惜,此番麓川军像是学聪明了一般,压根不给明军一点野战的机会。
身旁的副总兵王軏忽然站起,一拍桌子,怒道:“督师,硬攻吧!这几日我军中一直都在死人,将士们都受不了这麓川的鸟气了,请督师下令,我张軏愿作先锋,为我军拔下这鬼哭山寨!”
张軏此人是河间王张玉的幼子,昔年横扫交趾的张辅之弟,与稳重老成的兄长张辅不同,张軏性格急功好利,作战喜欢身先士卒,当年随宣宗征讨汉王朱高煦时,便跃马提刀,追着汉军屁股砍。
这大明爵位虽然可世袭罔替,但那也只会传到家中长子手中,其余幼子照例,只能分到一个军中闲职,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大明众勋戚家的幼子们也都很清楚这一点,便终日提笼架鹰,游乐度日。
张軏也深知这一点,大哥能接下英国公这个爵位,大哥的儿子也是英国公,大哥儿子的儿子依然是英国公,只要大明还在,那么大哥这一脉便能一直安享荣华富贵。
大哥是没有什么忧虑了,可自己呢?
自己如今还能在五军都督府任职,自己的儿子呢?儿子的儿子?该何去何从?
张軏不愿像京城中其他勋戚那样,终日无所事事,只知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已经老了,必须趁着自己还能提得动刀,为自己搏一搏,为自己这一脉搏一搏,他不想过了百年以后,自己这一脉穷困潦倒,还得靠着大哥一脉接济。
因此,当得知大明将要征讨麓川时,他激动不已,主动请缨要随军出征,这一战,他是为子孙后代一战。
此战他虽贵为总兵,但也常常不要命的冲锋在前,与敌搏杀,勇不可当,颇有乃父河间王张玉之风。
王骥看到王軏脸上的迫切表情,双眉一展,他当然知道王軏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很理解。
王骥严肃的看着王軏,“王总兵可有把握?此战若失利,后果不堪设想!”
王軏死死盯着桌上那张地形图,随后看向王骥,坚定的说道:“麓川军只擅长打丛林战,其野战,攻城战,皆远远不如我军,末将有把握,此战,必拿下鬼哭山!”
王骥抚着地形图,低头沉思,旁边的张軏见王骥不发话,心里急得团团转,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憋着一股气,瞪大双眼,盯着正在思索的王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