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吧。”
两人结伴而行,和平常变化最大的,就是街道上人人都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挨家挨户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特色。
“好浓厚的节日氛围。”
“这里的人和外面的人比,自然要清贫不少,也就只有这种大节日才有好吃好玩。”
“······”
不能否认,村里过年的氛围的确实比城市里的好,更加朴素、简单。
“诶?莎娜?新年好啊。”一位路过的大爷向莎娜打招呼道。
“胡伯,新年好。”
“前面的台子就快开始了,赶紧去吧,不然没位置了。”
“知道了。”
“莎娜?”
“嗯?鸳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啦?”
莎娜在和自己儿时的好朋友鸳儿交流,两人之间毫无见外。
鸳儿注意到了莎娜身后那个男人,便询问到他是谁?
“偶然捡到的一个人罢了,现在他在我店里当助手。”
“是吗?”鸳儿的话似乎另有他意。
“不然呢?”
“那我说莎娜,你就没想过······”鸳儿贴近莎娜说了一番悄悄话,莎娜的脸突然泛起红晕。
“哪、哪有想这么多!鸳儿真是的,尽会扯这些有的没的。”
“嘿嘿,祝你早日找到幸福哦,莎娜。快去吧,别让他久等了。”
“知、知道了。”
希斯格在百无聊赖地盯着手掌,粗糙、满是伤痕。
一旁的莎娜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对劲,有些变扭。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舞台周围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大概有个百来人左右,热热闹闹的。好在舞台建设得够高,后面的人群还能看见什么东西。
“咚咚咚咚镪······”
舞台上阵阵锣声鼓音,节目就这样盛大地开始了。
两人所处的位置不是很好,希斯格高点还能看到舞台,而莎娜就只能看到一半舞台一半人影。
“诶?你去哪?”
“这里什么也看不着,我想去山上找个位置。”
“这么晚了,不安全吧。”
“没事的,已经走了几十年。”
希斯格最后还是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了。
这一处的山崖视野十分辽阔,不仅能清晰地看见舞台上的一举一动,还能将整个村子尽收眼底。
“好位置。”
“当然。”
莎娜倒是看得十分投入,希斯格却在旁捣腾什么东西。
在一切都落下帷幕,舞台关掉了光彩,群众退散回家之后,希斯格拉住了莎娜。
“等会,给你看个东西。”希斯格的表现像藏了什么惊喜。
“哦?什么东西?”
他将双手相合,然后拉开,五颜六色的小火团就出在他的两掌之间。
“嚯。”莎娜感到不可思议。
希斯格随便选了两团颜色的火焰融入左掌,并简单地在手掌上画了一个三角形,然后右手再从左掌拉出一团半个手掌大的火团。
“你要不碰碰它?不会烫伤你的。”
莎娜用手指试探性地戳了戳,指尖与火焰温柔相触,就像之前那些蓝色火焰一样。
“然后呢?”
“然后?嘿嘿。”
希斯格将火团向上一抛,火团像灵动的青蛇舞动,冲向云霄,随后炸开“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宏大明亮地展示在夜幕,华美绚丽,低调的退场。
“他们管这叫烟花,当然加了我的一点点创意,你觉得怎么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你再来一次,这次轮到我来画。”
“好。”
希斯格再次拉开手掌,展示各种各样的火团。
“你挑吧,挑好之后直接划到我手掌就行了。”
莎娜仔细挑了几团火焰,轻轻一撇就直接飞向希斯格的手掌并融合在了一块。
真神奇。
“之后只要在这手掌里画画就行了吧。”
“嗯,请吧。”
希斯格伸出宽大的手掌,莎娜捧着认真画了起来。她轻车熟路般地画着某种东西,希斯格试图通过触觉猜测——嗯?有点像某种花,却不对称;又有点像某种动物,有角······
“画好了。”
“然后你试着将它拉出来。”
“怎么拉?”
“握着那只手,然后拉开,它就出来了。”
“好。”
“等一下。”
“嗯?怎么了?”
“你要渐变色还是混合色?”
“哦?连这个都能控制,那就渐变色吧。”
希斯格将双掌上下对平,刚才挑选的火焰汇聚在掌间,高速绕着中心旋转形成一个火环,彼此不断相容。
莎娜对此感到十分惊奇,用手指再次试探地碰了碰。火环就像是水一样,留下一段痕迹后又消失不见,之后再次融入希斯格左手。
“好了。”
莎娜握着那只比自己还粗糙的手,然后拉开,一团动态的渐变色火团出现在自己手上。
“喔。”莎娜像个孩子一样摆弄着这团火焰,“然后向上扔就行了?”
“嗯。”
莎娜轻轻向上一扔导致重心有些不稳,希斯格抓住她的肩膀以防止她掉下去。但莎娜对这一举动似乎有些多想了。
“怎么了?”
“不,没什么。”
火团到了一段距离便加速飞上夜空,化作黑暗中的唯一的星光,随后绽开。
一朵绚丽多彩的渐变色玫瑰闪耀在名为“夜晚”的舞台,吸引了众多村民的瞩目。
“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嗯。”
希斯格从旁边透过莎娜的眼神,理解了这个用意,“原来是把自己比作了玫瑰啊。”
“嗯?怎么,不行吗?”莎娜感到很意外,居然有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猜出里面的意思。
“当然可以。‘带刺的玫瑰’,很贴切。”
又过了十余天,希斯格依旧在店里当莎娜的助手,并从中学习到了很多相关的知识。
两人有时工作期间还会打趣对方,唠嗑拌嘴是常有的事,逐渐的了解彼此。相处的氛围十分融洽,乡里邻居还将他们用“两口子”来称呼,哪怕两人竭力解释过。
再过几天,希斯格的腿伤已经完全痊愈,能够自由地行走、奔跑。
既然如此,他又要继续开始他的旅途。
他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告别莎娜。
“这就要走了么?”离别总有不舍,莎娜也一样。
“嗯,既然休息的差不多了,也该起程了。”
“······”
“谢谢你,莎娜。你救了我一命······”
“得了。”莎娜有些不耐烦地说,“这种话就少说点。耳朵都听出茧了。”
“······你还真是不好伺候啊。”希斯格开玩笑说。
“哼,你也一样。哦,你等一下。”莎娜去到药柜里取出两瓶药,给到希斯格。
“这两瓶药专门给你准备,哪里受伤了就涂在哪里,药到病除。”
莎娜嘴上说着话,眉头却一直轻微靠拢。
“嗯。这些天我过得很开心,莎娜。算是,我人生当中少有值得珍惜的时光吧。或许以后还会回来这里看看你,给你带点你没见过的东西······”希斯格说了很多。
“······”
莎娜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就没有听进去后面的话。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沉着脸,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
与希斯格相处的这段时光,是莎娜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这种感觉令自己舒心、畅快,甚至很珍惜。
她从来没觉得世界上除了鸳儿以外还有和自己处得来的人,直到碰见了希斯格,这一切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以为自己一个人能够生活得很好、很自由,就是人生的幸福。她也一直在这样做,一直沉浸在一个人的幸福里。
后来鸳儿在过节的街道上问自己,你就没有想过两个人的幸福吗?又或者说,你就没有想跟他在一起的意思?
这一个问题在恰当的时机彻底唤醒了莎娜内心的种子——一个深爱他人的种子。
她发现自己走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太久太久,已经到了要失去这种名叫“恋爱”的情感,到了失去鉴别哪些人是需要自己珍爱的地步。
她从最初开始逃避这些问题,并以“一个人生活才好”为理由作盾牌,到后来的“病入膏肓”
当她发觉之时,她已然错过了很多人。
所以,并不是因为她的口之心快导致没人愿意接近她,而是她一直都把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拒绝了其他人。“口之心快”,这只是她不经意间为自己找的一个理由罢了。
那个晚上与希斯格在山崖上放的“烟花”,握住的手,明明那时候自己内心十分忐忑、兴奋、激动,她却不敢表露出来,故作平淡。
明明自己还想多握住一会儿的,自己又没有胆量迈出这一步。
直到现在,自己还在以“一个人生活挺好的”为自己开脱的理由——真是,太差劲了!
这一刻,她试图倾听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声音。
“不······”
“嗯?”希斯格见莎娜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沉着脸刚才又好像低语说了什么。
“不要离开我·····”
“莎娜?你怎么了?”希斯格上前去刚想伸出手,就被莎娜顺势抱住。
“我说,叫你别走。”颤抖的哭腔声,夹含着莎娜内心的不舍、不甘、害怕寂寞。
“嗯······”
把这里当作最后的终点,或许也不错。
两人在一年后办了一场简约而温馨的婚礼,过着幸福满足的生活。
二十年间,希斯格因为出众的才能与领导力,被大家拥护为村长。大小事务与纷争基本由他裁定,每次他都能公平公正地解决,深得民心。
他在这个世外桃源里,活的可是十分充实。
唯一遗憾的是,这二十年间夫妻俩想尽了各种办法依旧没有得到一个孩子。当然,天不予宜不必强求,夫妻俩就这样过得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