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将我和夜月雪送回了第三教堂,教堂里空房子是有的,一般是用来招待教会里到地方巡查的大人物,所以床和上面的东西的质量是不会差的,不过夜月雪可不是睡着的,而是晕倒。这一晚我是睡不着的,原因既不是教堂里多了一个人也不是因为外面时常会有巡逻警察的交谈声,我是个爱想象的人,喜欢将自己代入故事里。
可怜的牙医在睡梦中被杀害了,再也起不来了,和现实世界彻底断绝了关系,他是去到了天国?还是地狱?亦或者困在午后小憩的梦中?还有其他的两件,他们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他们可怜,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到时候会有人为我感到可惜吗?
“这是哪?”
我的思绪被打断了,回头看去是靠在门框上的夜月雪,她一只手还在额头上,看上去头疼的样子。
这是在厨房里,我正在做早餐。
“这是第三教堂,我叫做雨花渗,我们在火车见过,你还有印象吗?”
“嗯......”
“昨天你晕了过去,罗警长说你暂时别在那栋别墅里的好就让你在这休息了,很野蛮对吧,都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不,如果是在那的话我会害怕的。”
我转向她,她双手抱在胸前,身上是单薄的白睡裙,银色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散乱着。
“出门右转,走廊尽头就是浴室和换衣间,你可以洗漱一下,换衣间的衣服你可以随便选,不过都是教袍也没什么好选的了,等会来吃早饭吧。”我对她说,我自己端了碗粥坐到了饭桌旁的椅子上。
今天是星期天,大概早上会有很多居民来这里,我得工作。
“雨牧师?”
夜月雪还没有走,她在看着我,眼神是那样的无力,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还是比较惊悚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你说,这是我的报应吗?神给我的罚?”
我如雷电击中一般,手里的调羹落在了桌上。她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与她在火车上见面的场景,画面与话语,“道德之神会听见你的忏悔,它会作出对你的恩与罚”,这是我在火车上她向我忏悔过我对她说的话。
语言,多么可怕的武器,只是动动嘴皮子竟然可以造成比子弹和刀刃更可怕的伤害。
我面前的这个女生是个迷信的人,我对她说的那句话只是常规的套话,每个人向我忏悔后我都会说,在神圣教会学院里的老师们就是这么教我的......但是现在,她经历了父母双亡以及投靠的叔叔死亡后,那句话就如缠绕在心中的毒蛇,挤压与毒害她的心。
“你......”我站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如果你真的相信神的话,就放松一点你那紧绷的神经吧,我教之神是善良的,它不会希望有人堕落,至少圣书上是这么说的,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警察,让害你叔叔的凶手早日归案。”
去他妈的神仙,我都不相信,为了生活......但是她相信,在这样的时候脑子不清醒的人才会去否定她的信仰。
她没有表态就去洗漱了,我一个人在厨房故作镇定的喝着粥,看着早报,上面刊载了最近三件命案,其中河边与牙医的报道我就略过了,还有一件是发生在铁路上的,就在我来纳德那趟早晨车次,一个年轻女子被火车碾过,当时火车停止了片刻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
轨道上死去的女子是璞玉铁路局局长家的女仆,经过法医鉴定,在被火车碾过前,她还活着,但是身体被注射了神经毒素,据火车司机说,当时那个女仆保持着诡异的双脚并拢,两手两侧打开保持水平,身体笔直,站在了铁轨中间,当时雾很大,司机看到她的时候立马刹车,但是一切还是太晚了,为了避免乘客恐慌所以没有当时告知乘客。
“三件,整整三条人命呐......”
我叹息着,脑子里在想这些犯罪中是否是同一人所为,之间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连系吗?还是说是不同人所为,这样又会是团队作案吗?
“嗯,来吃早饭吧。”夜月雪已经到了门口,她现在整理了面容,没有绑头发,披散着,有些卷,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理出来的,身上是和我一样的黑色教袍,里面是白色衬衣,下身是她自己的灰色百褶长裙,以及棕色皮靴。
“麻烦你了,我现在没有什么可报答你的。”她边说边走到了餐桌旁。
我已经吃完了,站起身来去为她盛了一碗,“坐吧。”
将白瓷碗放到桌上后她问“这是什么粥?”
“水果粥,是我自己煮的,其实就是白粥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果脯,果脯还是我从雅阁带来的,你不喜欢的话还有燕麦可以喝。”
“不不不,我没有讨厌,只是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
我伸出手,比了一个请试试的姿势,接着我就站在边上继续看报,有一则关于妻子因为丈夫家暴而提出离婚申述的文章。
在我的余光里,夜月雪喝了一口粥后抬了一下头。
“怎么样?”我问。
“甜。”
我的确放了一些糖,但绝不至于会让人觉得太甜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