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下如何?”姽婳紧迫了一句。
“希望是如此!”夏侯刑风勉强回答,实际上他是无法作肯定答复的,他是助父执欧皓辰办案,依立场他已不是江湖人的身份,如果为情势所迫,正面冲突将难以避免,冷漠的脸上没任何表情,但内心却相当地不平静。
“刑风,我的心意已经表达了,天下有很多事勉强不来,我得回座了!”说完,转身离去,至始至终她都保持着那份惑人的柔媚的笑。
夏侯刑风木坐着,最冷静的他,现在有些心乱。
小泥鳅和送酒莱的小二一同进入雅座,摆整舒齐之后小二退了出去。
菜的确很精致,四热炒一冷拼,外带一盅炖鹿筋,这属于此地的特产。小泥鳅拍开泥封,把酒转注入酒壶,斟上了两杯,空气中溢出了酒香。夏侯刑风暂时抛开了杂念,与小泥鳅对饮起来,名师出高徒,小泥鳅的酒量不赖。
“夏侯二爷,我在关门附近看到了家师所留的暗号,他已经出关去了。”
“就你师父一个人?”
“就暗号的表示,他是第二拨。”
“嗯!好,我们吃喝完就出关。”
“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青莲剑客霍连城投了店,就在酒楼隔壁不远。”
“你怎不说姓霍的跟金牡丹?”
“不,我溜进去看了,姓白的一个人在房里喝酒,只一副杯筷,这证明那婆娘没跟他一道,可能分了手。”
“也许是分房,避人耳目。”
“大概是这样。”
苍龙岩,在关外三十里山巅,是一处奇险之地,苍苍岩,面临绝谷,云锁雾封,远处望去,有如一条苍龙隐现在云端故而得名,但知者不多,因为它并非名山胜迹。
小泥鳅挺会办事,把有关的一切打听得清清楚楚。
此际,夕阳衔山,夏侯刑风与小泥鳅在杂树岩石间攀爬,根本就没有路,只有些猎户山民踏出来的痕迹,但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没固定方向,那不算是路,两人是凭着探听来的山形地势摸索着走的。夏侯刑风的主意,舍弃了峰势和缓的两侧,从背面强登,这样可以隐秘行踪,减少和别人遭遇的机会。
到了峰顶,新月已开始放光。
峰顶的地势倒还平坦,峰脊朝两侧向下延伸,苍龙岩在正面下方,形势十分险恶,由于是东向,上弦月时正好背光,看下去一片模糊。
地头是到了,但苍龙岩只是个点明位置的名称,宋三娘请翠翠传了话,并不代表她人就在岩头上,而是在这一个范围之内,夜晚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谁知道她藏在什么僻角岩隙里,要是翠翠不死,也许能得到较详细的资料和线索。
奇怪的是宋三娘何以选上这种绝地栖身?当初是遭遇了什么而使她觅地躲藏?她传消息给旧伴的目的何在?
“夏侯二爷,地头到了,我们下一步……”
“先找个地方歇下来,苍龙岩必须保持在视线之内。”
“好,我去找。”
小泥鳅现在不是泥鳅,而像一只伶俐的猴子,一扭一蹦就不见了。
夏侯刑风步近峰缘下望,苍龙岩突出在七八丈之下,巨影横亘约莫半里,仿佛是一幅硕大无朋的巨龙浮雕,刀砍斧削的峰壁正好作了衬景,相当壮观,令人惊叹造物之神奇。
他心里在盘算,老干爹和欧皓辰父女比自己早出关,此刻应该也在此山中,老干爹与宋三娘是同道,他们一定有特殊的联络方法,自己只有静待其变。
突地,夏侯刑风发觉身后来了人,他以为是小泥鳅寻到了栖身之处,候了片刻没动静,他知道身后人并非小泥鳅。
“什么人?”夏侯刑风冷冷地问。
“在下鳌琨!”
“噢!”夏侯刑风立即憬悟到将有什么事发生,鳌琨找自己是迟早的问题,而现在的确不是时候,毫无疑问,在谪仙楼雅座里与姽婳不愉快的简短交谈是其因,她已经使出了杀手锏,在利害冲突的情况下,非友即敌,她说过不希望正面冲突,打出鳌琨这一张牌就可以间接达到目的,这女人实在够厉害。
他缓缓回过身,两丈之处的岩石边兀立着一条人影,正是鳌琨。
“夏侯兄,我们该谈一谈!”鳌琨说话一向斯文。
“有什么指教么?”夏侯刑风故作不知情,因为鳌琨入关来找他这一节,他是凑巧窃听到的,当然不能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