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城。
喧闹的菜市场后方,被一排老旧的建筑围绕。
在最角落,某个满是血腥味的商铺后面,陈放着一个个生锈的铁笼子。
每个铁笼子高达半米,长跟宽有一米。
笼子里装着两种动物——猫跟狗。
笼子下面是一条用水泥铺成的排水沟。
整个潮湿的空间弥漫一个难闻的臭味。
水沟周围,一群苍蝇不断盘旋,接连落地,聚集在某个位置。
苍蝇总被猫狗轻微的动作,吓得下一哄而散。
水沟之上的笼子,有些笼子里同时装有几只猫狗。
可奇怪的是,它们根本没有相互撕咬斗殴,它们安安静静的占据一个角落呆着。
猫狗有灵,它们安静的待在一起,并非是因为喜欢跟非同类相处。
只是单纯的因为,先前那些不能跟他们安静相处的,已经全部消失。
消失,意味着死!
苍蝇密集的某个角落,有个生锈的铁笼子。
锈迹斑斑的铁笼内,有一只毛发湿漉漉的黄色金毛犬。
它单独霸占了整个铁笼,半死不活地趴在笼子里面。
它浑身毛发脏兮兮的,右边那只耳朵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角,出现缺口的耳朵布满了乌黑的血渍。
它的血,不断引来一只只苍蝇。
耳朵前方,一只黑色的鼻子根处有红肿的印记,它的背上更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
伤口长达十厘米,深可见骨,伤口上有黑血凝固,一只只绿头苍蝇不停在它的伤口上之产卵,贪婪啃食它的血肉。
面对苍蝇的欺凌,它无动于衷。
不动,是因为它没有力气动,它已濒临死亡。
“咯吱...!”
忽然,一道开门声响起。
听到声音,金毛犬抬起目光,它眸中仿若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
金毛犬身前,老旧的灰皮铁门被打开,门外走进几个骂骂咧咧的男子。
第一个走进来的人,他目光扫了一圈昏暗的空间,一脸嫌弃怒骂一声:
“艹!这该死的老东西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他要是死了,那也活该!”第二个走进来的人呸了一声,盯着周围的猫狗,眼里闪过厌恶。
他是在厌恶这里的味道,更是厌恶那人嘴里所说的该死的老头。
他们说的老头,正是先前打算碰瓷的华老头。
“放心,他死不了!”两个身后跟着走进来一个人,他嘴里叼着烟。
他在前方吐出一口烟气,想用烟味盖住这里难闻的味道。
“他不是跟你有点关系?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医院?”第一个走进来的人,在一旁较为干净的木板凳坐下,皱眉问道。
“管他什么屁关系,我去医院待会那帮医生问我要医药费我岂不是亏死了?”抽烟的男子听到这话,眉头一抽,随口接了一句。
随后他鼻子一吸,面色不善的走向角落里的铁笼子。
他盯着铁笼子里的金毛犬,鼻子抽了抽,微笑说道:“亏你还跟他有点关系,居然这么绝情!”
“别跟我谈什么关系?关系能有钱重要?”
开口的男子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而是贪婪吸了口嘴里的烟。
然后因为无聊,缓缓吐出,紧接着又取下嘴里的烟,对着身侧铁笼子里的金毛犬伤口,弹掉烟灰。
烟灰驱散正在金毛犬伤口上产卵吸血的苍蝇,使得一副有气无力的金毛犬微微抖动了身体,虚弱的抬起头。
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惊恐与憎恨。
它似乎依旧清晰记得,后背的伤口正是眼前这人造成的。
“也是!”
两个男子无视抬起脑袋的金毛犬,坐到木板凳上,默契的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包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根。
两人同样很默契的没有给对方发烟。
角落里,对着金毛犬的伤口弹掉烟灰的男子看到一双狗眼看向自己,他眉头一皱,继续道:“这狗快过保质期了,要不宰了卖肉?”
“你来宰?像这种不听话的货物没人贴寻狗启示也没办法当高昂商品卖掉,只能杀了卖肉了。”
木凳上坐着的两人看了一眼笼子里半死不活的金毛犬,一个点头,一个开口道。
“要宰你们来,那死老头不在了,谁会宰这种垃圾货?”
“你说个屁,你不会宰难道我们就会?”
“那现在怎么办?这狗看起来要死了,总不能让它臭在这里?”
“一会把它扔给隔壁那货宰掉卖肉,说不定还能挣几包烟。”
“我劝你别又在这种想法,这条狗不能一毛不拔的让外面的人看到,免得不小心给它的主人发现,出什么岔子!”
“那你说说现在要怎么办?等它死了我们装到麻袋然后去扔掉?”
“虽然有点可惜,目前只能这么做。”
“那死老头不在了倒是麻烦得很,平时我们的烟钱都靠他挣,现在这老头不在,很多脏活都没法干!”男人嘴里说的脏活,并非只是单纯的指杀猫宰狗。
“切,大不了换一个人来,愿意干这种活的人多的是,钱而已!”坐在板凳上的男子撇撇嘴,吐出一口入肺浓烟。
“钱而已?那钱呢?你给?!”对面,男子眉头一挑,嘲讽。
“问老大拿!”撇嘴男子弹掉烟头上的烟灰,看向笼子旁的男子,说道。
听到钱这个字,被喊作老大的男子眉头皱。
他将手里的烟头扔进面前的狗笼子,掉到金毛犬背上。
看到笼子里的金毛湿漉漉的毛发灭掉了烟头,男子皱眉,转过身看向开口闭口都是钱的两个人,冷冷道:
“先别吵,我知道你们最近缺钱,不用跟我拐弯抹角说这些!”
“老大你知道就好,我这段时间一直想问,我们这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整条大货?我们都好几个月没动手了,我们都快没钱买烟了。”听到这句,坐在板凳上的男子呵呵一笑,说道。
“都别急,上面的老板还没下单,我们只能安静的待着。”转过身的男子,眉头一皱,也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