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帝国,东海行省。
冬日寒风萧瑟,苍鹰一日千里。
在这乱世一般的东海行省中,各路刚刚经历过地主豪强与官军共同围剿的“义军”中,除了岳飞部以外,几乎所有义军首领,头目都认为刚刚回师的官军短期内不会再发动围剿。
他们的理由各式各样,什么久师必疲,什么后勤不支,什么各方势力权力掣肘……但归根到底都是拿自己的见识去套对方。
殊不知,自日月帝国太祖徐寂开国以来,日月帝国能从大陆东北一隅,只有区区数百年,便一统日月大陆,威震天下!
靠的,便是果决的杀伐!
哪里有叛乱,先杀再治!
对造反之人,从来都是如凛冬一般,是日月帝国数千年来不变的祖制!
对于拥有一整套历经数千年战争而磨砺出来后勤系统的日月帝国官军来说,只要皇帝授意,短期内,整个帝国便能极快的筹措一次战争所需的物资!
所谓师老兵疲与后勤不支,这些形容放在各路所谓的“义军”身上更为合适。
而至于说什么权力掣肘,内部权斗,这种东西倒是切实存在的。
然而问题在于,一则这日月帝国还没到风雨飘摇的时候,东海行省的最高行政长官颇具威望,仍能有决断;二则,地方豪强如果积极协助处理,日后明都的皇帝陛下,说不得也会赐下些许官职与特权。
换言之,追涨杀跌和愿意抄底的人都不是没有,只是各方势力根据自己的消息渠道进行相对应的下注罢了……
回到眼前,岳飞此时也该做一个选择了——到底是选择主动出击,伺机歼敌,还是选择继续招讨流民,积蓄力量。
“岳帅!”
就在岳飞立在马上,面无表情,睁着大小眼睥睨这巍巍群山,更兼心中波荡之时。
忽然间,山隘那边转来两骑,为首一人更是只见岳飞身影便遥遥相呼。
而岳飞不用去看,也不去问,便知道这是自几招揽的部众中最活泼的钱隐了,甚至他都能猜出跟在钱隐身后的必然还有面冷心热、沉默寡言的林浩。
钱隐、林浩,外加一個此时必然在军寨中主持大局的种朴,便是岳飞招揽到的,最体己的几个兄弟了。
他们全都来自于北面百里外的上阴城,年少时一起在恩师傅元那里一边学骑射武艺,一边修炼自身。
长成后从上阴城巡捕开始做事,直到流民冲破上阴这座小城,三兄弟这才颠沛辗转,但即便辗转各处,也一直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说是左膀右臂,其实根本就是兄弟。
“岳帅!”钱隐打马来到跟前,却依旧紧张不已。“岳帅,你怎的来此处了?”
岳飞回过头来,微笑言道:“我来寻出僻静的地方,好思考些问题罢了。”
“那,岳帅,您思考出结果了吗?”钱隐身后的林浩问道。
“嗯。”岳飞淡淡微笑言道。
且说,三人既然汇集一处,又大略明白了眼前情况,便不再多言,而是一起转出这个山隘,又汇合了候在外面的一队七八人亲卫骑兵,便一起往归其实同样在山坳中的营寨去了。
冬日天寒,又是山间道路,颇不好走,甚至路上还有零散的官军斥候,岳飞几人一路顺手宰了几名烦人的斥候,等到晚间,方才回到只有千余人的营寨中来。
岳飞一行人回到营寨后,见到岳飞无事,早已经被这位实力强、治军严的将领收服的本部士卒们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晚间山中薄雾之下,刚刚进入帐中的岳飞尚未来得及用点热饭,岳飞在部众中最信任、最依仗,也是能力最强的一个兄弟种朴,却忽然再度转入帐中,俨然是有机密要私下来说。
“大帅,您捉的那日月帝国的将种子弟为活命,竟然主动招了许多机密。”种朴压低声音相告。
“从去年我来到这招揽起大家算起,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愿意开口的将种子弟,有意思。”岳飞放下饭碗,有些愕然。
也不知道是在鄙视那日月帝国的将种子弟,还是不信自己部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