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轰然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天地仿佛在这一刻为之悲鸣，浓郁的血肉气息和灰黑色雾气搅动在一起，氤氤氲氲、朦朦胧胧。

红灰二色交织，就好似发生了某种反应，竟响起万鬼哀嚎、群魔乱舞之音，瞬间便朝着灵溪谷外面席卷而来，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恐怖压抑的氛围罩于头顶，让人心底不住发寒。

“啊……这是什么？”

赵紫尘忽然一声惨叫，忙不迭将秦昊一把扔在地上，然而还是迟了半步，红灰交替的雾气溅在他手臂上，竟如火焰烧在枯叶上，发出嗤嗤嗤的声响。

接着冒出阵阵恶臭的黑烟，他的手臂瞬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萎缩、腐烂，然后露出其中的森森白骨。

魏师叔见此一幕，脸色狂变，忙呼喊道，赵紫尘可是他主人最喜爱的弟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免不了要受到一顿责罚的。

赵紫尘闻言一咬牙，眼露狠辣，另一只手猛地抽出身后侍卫的长刀，雪亮刀光映出他冷汗直流的面容，接着他便用力直接挥下。

魏师叔一步过去，挥手发出阵阵白光，逼退正在扑来的雾气，一把将快要倒地的赵紫尘扶住，从怀里掏出丹药塞入他嘴中，同时止住了他血流如注的伤口，脸色十分阴沉。

“魏师叔，我……我的手？”赵紫尘面色惨白，浑身全是冷汗，后怕不已，扭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脸色更加灰败，刚刚那种钻心的疼痛，恐怕会让他一生难忘，不过他如今更怕的是难以再接一臂。

魏师叔看着那道可怖的伤口，眼里闪过忧色，但仍是安慰道：“主人神通广大，区区接臂而已，小事一件。”

不过他也不敢保证，他的主人是否舍得花大代价去为赵紫尘接臂，因为这雾气真是诡异莫名，如跗骨之蛆般染在伤口之上，似还想往里面钻，竟无法驱散。不过被他以灵气阻住，一时半会倒并无大碍。

场中，这雾气汹涌而来，一时间就将几名侍卫吞噬，他们躲避不及，被沾染上，顿时惨叫几声。

刚刚古颜雪离宋家老妇最近，身子自爆的瞬间血肉更是溅在老妇身上，让她神色一变，好在动作迅捷，直接将衣物脱下，犹自惊惧。

只见她扔在地上的衣物瞬间就被雾气吞噬，化作阵阵黑烟消失不见。

不过众人都没对老妇有何嘲笑之意，都在自顾自地朝雾气外奔去。

连魏师叔也一把提起赵紫尘，往安全地跑去，他已看出，这红灰二色交替的雾气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若是远远避开，便不能伤到他了。

“前辈……”

雾气之中，此时就只剩秦昊一人被舍弃在地，他呆坐着，放弃抵抗，然而雾气似乎对他有意避开，通通绕过。

秦昊顿时明了，这是因为前辈在帮他，他猛地朝前望去，只见姬九身体已全部没入雾气之中。

姬九这时才看向秦昊，露出淡淡笑意，“少年，你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定。”

“呜呜呜，前辈，您为什么要这样？”这一刻，秦昊眼睛猩红，哭的像个孩子。前辈为了让他活下去，竟不惜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如此大恩，他怎能相报？

“快逃吧少年，老夫可撑不了多久了。”姬九见此，眼里露出饶有兴趣的笑意，笑着说道，不过在秦昊看来，那是前辈不想让他太过悲伤自责，是前辈生命绽放的最后一抹绚烂。

秦昊猛地点头起身，然后跌跌撞撞地朝另一方向跑去，雾气自动散开，为他开路，他不时回头一望，洒下热泪。

他要把前辈这微笑牢记心中，永生不忘。

以前他背负着父母之仇，如今他又背负上了更深更重的恩师之仇，虽然前辈并未收他为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