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之见上官玉看着自己,解释道:“上官将军,你是不知道,那几年的老雷意志消沉,堕落到了什么地步,每天不是在地下赌场的桌边,就是青楼妓馆的床上,为此欠下了整整一万两的债务。后来,我见他可怜,便将这一万两债务转到了我的名下,然后拿他的那匹飞雪抵了三千两,加上这些年陆陆续续还的,到现在,也就欠我四千两了。”
雷千堂嘟哝道:“小子,赌场与青楼都是你王家的,这其中的猫腻,我都懒得拆穿你。”
王庆之听了,顿时不高兴了,嚷嚷道:“老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一个不受家族待见的废柴,几乎动用了全部的身价来助你脱困,对你还不够好吗?”
雷千堂撇了撇嘴,王庆之的话半真半假,外人面前,他也懒得再争出个胜负来。
当众争论,赢了面子,伤了感情,属实没有意义。
王庆之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转头对上官玉道:“上官将军既然来了,就顺便把老雷接走吧。你回去记得跟陛下说,请陛下给他许一门好亲事,我那四千两就当给他的贺礼了。一个五十不到,本应如狼似虎的汉子,没了女人的滋润,跟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似的,真是造孽。”
上官玉还来不及答应,雷千堂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王庆之,神情明显很紧张,沉声问道:“小子,你决定了?”
王庆之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异常坚定,语气却相当平静:“退了三年,我不想再退了,也是时候回去做个了结了。”
雷千堂眼神里尽忧色,他知道王庆之此时回去需要面对什么。
但是不等他开口,王庆之已经抢先说道:“老雷,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这件事是我王家的家务事,你不要插手。况且,陛下费这么大心思找你,肯定是北戎那边有异动。”
雷千堂叹了口气,恨声说道:“王家尽是眼盲心瞎之人,这样的王家,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王庆之没有争辩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自然会离开王家,但不是三年之前,背着骂名,如丧家之犬一般被驱逐出来。天道从来不公,有些公道,终归是需要自己去讨回来的。”
上官玉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了些眉目,一脸讶然的看向王庆之,忍不住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长安王家那个废柴嫡子,三年前因父母突然去世,借酒浇愁后,想要污辱自己叔父的小妾,结果被族老们族谱除名,逐出了王家。”
王庆之神情依然平静,但阴森狠厉的眼神与那青筋暴露的紧握拳头,都显示着他正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雷千堂忿忿不平起来,冷笑道:“王延甫为了族长之位,毒杀兄嫂,又不惜牺牲自己的女人来对付侄儿,此等心思歹毒、丧尽天良之人却能享尽这世间富贵荣华,天道不公至此,当真可恨。”
上官玉本来还在恨恨的想着王庆之这样的无耻之徒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听雷千堂这么一说,本能的就相信了他的话,反而对王庆之一下子同情与怜惜起来。
上官玉迟疑了一会,主动问道:“王公子,这些,你有证据吗?”
王庆之的眼神中出现了痛楚之意,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丝冷酷,自嘲道:“证据?怎么可能有证据?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父母的尸体已经烧成了灰,我叔父的那名小妾无脸见人自己跳了河,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上官玉听了,更加为难起来。
她倒是愿意相信雷千堂的话,但官府办案,讲的是证据,没有证据,就没办法坐实王延甫的罪名,一切都是徒劳。
王庆之猜到了上官玉的用意,直接看着她,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这件事是王家的家务事,他不让雷千堂插手,更不可能允许官府横插一手。
血海深仇,自然不能假手他人,得自己亲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