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脸褶皱的小娃娃,黑不溜秋的皮肤,长长的脑袋,但却长了一双黑黝黝的,充满诡异的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小娃娃的那双眼睛的时候,心里不由自主的泛出了一股寒意,是那种让你心里打颤的惊惧,不想再看第二眼。
爸爸把小娃娃抱到爷爷的跟前,爷爷只看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抱走。
“现在时辰还早,晓晓去准备点便饭给大家吃。”说完转身冲着爸爸使了一个眼色,二人回到爷爷屋里去了。
我一看,悄悄的转到了我家的房子后面,蹲在爷爷房间的后窗台下,想要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只听见爸爸的声音说道:“今个这个有点扎手,弄不好会损耗我几年的道行的。”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爷爷说道:“我们总不能看着这活人阳气被鬼给吸食了吧!”
“嗨!想想我们家这一辈辈的都干了些什么?”爸爸小声的说道:“这人事鬼事都要管,那么谁又来管管咱们。”
“行了!”爷爷似乎很不耐烦的说道:“以前你从来都不会说这种话,难道那个女人对你就那么的重要。”
“那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爸爸提高了声音道:“我们祖祖辈辈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为了主人而活着,我们得到了什么?”
“我们奉献家族,奉献生命,却发现连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好了!”爷爷停顿了一下说道:“缘来缘散,这个你都不明白,枉费了你修行了这么多年,枉费你还是我们白家的子孙!”
“你…你就会拿我是白家人来压我。”爸爸吼了起来道:“反正现在承祖也已经长大了,可以继承我的事业了。”
“说不好哪一天,我真的厌倦了,我就会彻底的消失掉,到时候你别说我没告诉你!”
“你敢!”爷爷随即压低声音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想两膀子一晃就没事了,不信你试试,什么时候死都不是你说了算的。”
“为了那个女人你也不是没死过,现在你不是照样好好的站在这里。”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偶尔传来剪子的“咔咔!”声。
吃过晚饭,爸爸抬来一块木板,让人把那个不醒人事的男子,仰面朝天的平放在了院子里。
男子的头部,对准了我们家堂屋子里的那口阴木棺椁,爸爸单眼吊线的瞄了一下,不断的调整着位置。
又从爷爷的房间里,抱出来一堆红纸扎成的小人,立在了男子的身体周围。
我暗暗的数了数,纸扎的小人一共有十二个,高下大概有一尺,各个做得活灵活现,五官具在。
爷爷从屋子里端出来两个黑色的饭碗,每个碗里都装着乳白色的看着很油脂的膏体,放在了男子头顶部位的地上。
侍弄完这一切,一张大红布整体的蒙在了男子的身体上。
爷爷走到送男子来的那群人跟前吩咐道:“等下不管他怎么样的挣扎,都要死命的压住他。”
“不可有半点的闪失,否则就算救活了他的命,他也会变成一个傻子。”
几个人似乎是很害怕的相互看了一眼,诺诺的答应着。
“棺材少爷,我们怎么行动?”文宝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拽着我的衣角说道。
“行动你个头,瘪犊子玩意!”我小声的骂道:“你没看看现在是在救人,别特妈的瞎跟着掺和。”
“救人?你不是说你们家里人都是魔鬼吗?怎么还会救人?”文宝小声的嘟囔着。
“你瞎啊!这么多年你特妈没看见我们家救过多少人啊?”我骂道:“其实我也搞不懂了,我们家是救人还是害人的。”
“那还不明白,明里是救人的,暗里却在害人!”文宝说道。
“少说几句你会死啊!”我狠狠的瞪了文宝一眼道:“消停的看着,要不然就麻溜的滚回去!”
“哇哇!”传来了婴儿阵阵的啼哭声。
哭得很是尖锐,似乎是有人在狠狠的掐他,手炮脚蹬的,在女人的怀里死命的挣扎!
这时候我竟然看见爷爷笑了!满脸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就像一个刚蒸出锅开花的包子。
就连那眼神里也写满了笑意,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带有挑战性的一种笑!
这许多年来,见到过无数次的爷爷和爸爸给乡亲们看外病,可是像今天这么大张旗鼓的架势,我还是头一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