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等棍棒落下,眼前一花只见张世才整个人倒飞出去。一众土匪惊讶看向沈溪洞,可沈溪洞仍旧倒在地上。忽地,周围火把熄灭,黑暗中土匪的惨叫接连响起,土匪头子退至篝火旁,只见一个身披黑袍的壮汉,缓缓从阴影中现身。土匪头子见来者不善,先下手为强,抄起钢刀朝着黑影劈下,黑影不闪不躲,一记手刀将钢刀打断,随后一把伸向土匪头子,只听得清脆一声,土匪便缓缓倒下。
“唔。。。。”沈溪洞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四肢脱力,整个人就像是快要散架一般,摇摇欲坠。风在耳边呼啸,时不时还有草叶树枝刮过衣服,沈溪洞尝试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被人夹着急速奔跑。“你醒了?”黑袍人似乎很惊讶,低头看了眼沈溪洞,随后又沉默不语,沈溪洞本想开口,但却被迎面吹来的风堵住的话语。
很快两人在一处山壁前停了下来,黑袍人将沈溪洞放在草地上“今日先在这里休息,你娘在里面。去陪陪你娘吧。”黑袍人指了指身后的山洞。沈溪洞抬眼望去,巽香靠坐在洞口,微微地看着他,手指动了动却抬不起手臂。
沈溪洞连忙爬到母亲身边抓住了她的手“娘,娘,你还好吗?”沈溪洞激动地看着巽香身上的伤“儿,你,你听好了”巽香的声音极其微弱,沈溪洞不得不伏在母亲嘴边才能听清“大爷在出事之前,曾给,给家里寄来了,一封书信,谁也不知道里面,里面写了什么,不过,不过二嫂私底下跟我说,这封信是,是大爷最后的保命符,她。。。。她把信,放在了房间中的,地板下,地板需得,需要双鱼佩···才能够打开,就在地板。。。”
巽香艰难地说完这一段话,用尽力气撑起来摸了摸沈溪洞的脸庞“儿啊,娘走不了了,娘不能再陪着你了。接下来,只有你才能够完成这一切了。我还想看你成人,看你娶妻生子,看你功成名就,看你担起沈家的百年大业,只是。。。。。”巽香已然无力再说下去了。
沈溪洞握住母亲垂下去的手,过往种种一一浮现在沈溪洞眼前,自己第一次因为打架被父亲关禁闭,是母亲偷偷带自己去花园玩;在深夜中突发高烧,是母亲不离不弃在身边守着自己;被二奶奶训斥时,是母亲第一个向二奶奶求情。母亲从始至终相信自己,是会有一番大成就的人,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溪洞要多想想”,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母亲也相信沈溪洞能够保留沈家血脉,为沈家沉冤昭雪,抓住真凶。
感受着眼前亲人逐渐发凉,沈溪洞只觉得世界崩塌,整颗心都被掏了出来,摔在地上被碾成了一摊烂泥。眼前的浓雾里,昨日还鲜活靓丽的血亲,如今随着风全都散去,天地间竟只剩下一个自己。沈溪洞突然感觉脸很痛,好像之前的疼痛复苏,牵扯着五脏六腑,不知该如何发泄这怨气,“哇~~~”沈溪洞再也无法承受,趴在母亲身上号啕痛哭。
黑夜降临,连月亮都藏在云层之后。微风拂过,带着夜晚的凉意。树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寂静而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野草低低匍匐,虫鸣渐起,山洞里传来呜呜低语的回音,像是箫声一般回荡了整个夜晚。
沈溪洞在山洞口跪坐了一夜,日光穿过层层树影,斑驳地洒在沈溪洞身上。黑袍人此时也已褪下黑袍,穿着一身麻布衣裳,走到沈溪洞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沈溪洞颤抖了一下,好似被惊醒,红肿的双眼缓缓看向来者。踉跄起身,又重重跪在黑袍人身前,声音之大,让黑袍人不免有些牙疼
“多谢大侠救了我们沈家,不知大侠如何称呼”“你叫我金抳就好”“金大侠,沈溪洞不是不知图报之人,只是身上背负了沈家上下几十条人命,倘若不能报得此仇,便是无法再继续做人。金大侠之恩,待来日溪洞手刃仇人后,当牛做马以供驱策”说罢向金抳郑重叩首,随后挣扎起身准备去收拾母亲尸骸。
还不等沈溪洞站稳,双腿一软,又要朝地面摔下去。金抳一把将沈溪洞抱住“哎,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手刃仇人?且不论昨日那用细剑的大汉,便是走,你都走不出这里”沈溪洞看着母亲,闷闷发言“金大侠,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虽然孱弱,但仍是沈家的男儿,自然不会退缩”说着便挣扎爬出。
金抳看着沈溪洞这模样,摇摇头“你追不上了,那群贼人已经走远了”沈溪洞闻言顿了一顿“为今之计,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找到这群人的踪迹”金抳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溪洞“况且,你就不想知道真凶是谁吗?昨日看那射箭之人,恐怕是当差的。你家人在天之灵应该也不希望你白白送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