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风挂着大海的气息从南边吹来带来了潮湿的空气。
阿宁伯一家一早就动身了。他们的心情愉快又紧张。他们翻过了一个小高坡看见了前面的路都被苍黑浓绿的树木布满了。
在阿宁伯前面走的是一个中年人,年纪约40多岁一点。头上缠着褪了色的红帕子脸色苍黑,眼神机警。但是他对旁边的人却十分和气。
他身上背着一把雁翎刀,旁边的一个人背着一只火铳身边跟着十来匹马。
马上驮着一捆一捆的货物。那些货物有的是他自己的,有的是别人租他的马放到马身上的。大家走在一起不是为了代步而是不寂寞,能减少恐惧感。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一出来。围绕在树林里的山岚渐渐的散了。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突然,旁边的大树上飞出了一群全身红色的小鸟。在人们的头顶成群的飞过。一下子又隐没在旁边的大树丛中。跟随着队伍的孩子们在那里欢笑着,笑闹着。
队伍是顺着森林旁边的小河在走。露珠不停的从旁边的树木和草丛中闪现出来或者滴落。两匹马走在阿宁伯的前面算是带路。
阿宁伯的一家子人跟在阿宁伯身后,身上背着一些货物随着队伍慢慢的前进。
河水突然转了一个弯露出了一片开阔的山地。远处植物包围一起的一个有着高高围墙的村寨。阿宁伯奇怪的跟他一起走的马队的主人说:“李大哥,这里怎么还会有人家?”
李大哥告诉人们不要接近那个寨子快速的通过。这是个麻风寨里面全是病人。我们快点过去。
说着,他还扬起手拍了一下领头的那只头马,头马吼了一声。人群很快就越过了麻风寨,继续向前走着。人们进入了森林越走越深。
天上的阳光渐渐的被遮住了。路边的大树上都缠有枯藤,或者长了叶子的藤疼。树梢上长着一片一片的兰花。他们有的偷出了。露出了红色的花瓣。旁边还有一棵大树已经枯死了。榕树在它的身边紧紧的抱着反而长出了漫天的枝叶。
人们的耳边时常传来尖锐的鸟鸣和绵延的兽吼声。往前的路上常常有河流,拦在前面,大家的挽起裤脚唐过去。
河水十分清凉,那马队头人的大哥对大家说:“今天,有30多道小河要淌过,不要穿袜子。就穿着草鞋就可以了。光脚穿草鞋比较方便。”
“小河咋这么多。你不是告诉俺们只有一条河呢?”
那马队大哥说道:“确实是一条河,他就在林子里绕来绕去。简直麻烦透了,如果不顺着这条河走,咱们容易迷路。而且顺着这小河向前但我们也不能继续挨着河道走,我们要绕开那些寨子设的卡子。不然咱们这些货都不够给他们收税的。”
说话间,队伍继续前进,这支队伍大概有400多人,是大山里一个汉寨的大部分居民,那个寨子一共有林、马、白、刘四姓并不是那那种土匪的山寨,而是山外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自发进入的大山深处立寨而居。
阿宁伯不姓他们的任何一个姓,他姓朱叫做朱宁。他是从山外逃进来的,原因是他把县衙里的官差杀了。不过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只是以为他们在山外生活不下去,所以才带着全家逃进了山寨。
马队不断在森林中前进。走了一上午的时间。来到了一个山环当中,山环中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一些茂密的草丛。
队伍走到这里便停下来。马帮的主人李大哥将所有的马匹上的货物都卸下来,放在小河旁边的石滩上,把马匹赶到草丛中去吃草。
并且。告诉大家休息一会儿。可以吃点东西,因为我们接下来就不会停了,一直走到山外。晚上在山林中过夜是十分危险的,所以队伍不能停下来。
李大哥首先从行李中找出钓鱼的工具。又在草丛中找了一些虫子,挂在鱼钩上,放到小河中,让一个小孩守着。他又去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些竹子扛了回来并把那些竹子削成两截的竹筒,一桶装水,一桶装上米和水。放在路边的一个挖出来的低坑里。
那里的泥土已经被烧黑了。看来这。并不是临时休整点,而是长期用来休整用的。李大哥在旁边的树林里收拢了一些枯枝败叶用火镰点了起来。火堆开始燃烧起来,越烧越旺,然后他把装着大米和水的那个竹筒直接扔到火堆中。
就是此时旁边看着鱼钩的那个孩子叫起来。李大哥连忙跑出去拿绳往外拽。一条鱼在麻绳的尽头,随着麻绳被拉出了水面。
那条鱼大概有一斤多重。李大哥把鱼剁了。在河里清洗干净,抹上盐和辣椒面,然后用割好的芭蕉也包起来放到火堆里去烧。
周围的树林里又冒出了一伙人。他们扛着芭蕉还有一些枯枝走出来,火堆在河滩上,一堆一笼的烧起来。有人把辣椒放到火上烘烤。不过朱家人倒没有去上树林里去,因为他们刚来了不到两个月,不熟悉周围的情况,也不敢乱动。
这是旁边一个姓刘的小伙子走过来给了他们一把芭蕉说:“吃吧。那些粮食尽量不要动,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朱宁伸手开始捶腿,他这条伤腿又有些疼了。根据经验看来恐怕要下雨了。
朱宁并不是阿宁伯真实的名字,他的真实的名字叫朱老牛。
朱老牛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当时县里的官员要勾军?他邻居的一家被选中了可是只有独子舍不得去。便给了朱老牛他们家一笔钱。朱老牛和他的哥哥便冒名顶替那一家人加入了卫所。
可是他们刚刚进加入军队没有半年,朝廷就开始了围剿杨应龙的军事行动。
他们兄弟二人就穿着鸳鸯战袄扛着长枪,稀里糊涂的就参战了。几年的时间以后,杨应龙被攻破了朱老牛侥幸的活了下来,他的哥哥却战死了。
朱老牛用他砍下的人头和一些钱财买通了。他的管队官就给他报了个阵亡。
他带着在战争中得到的钱财,偷偷的跑到了家乡。在离他们家十里的薛家庄买下了20亩水田地。并且。带着他那个从山里抢回来的两个老婆住在了薛家庄。
由于他的腿受了伤。不能够远行。但是薛老牛有在军队中学了一手养马喂牛的本事,便养了十多头牛。
平时朱老牛赶着牛车拉一些短途赚些小钱,到农忙时把牛租出去获得一些收益。他们家的田地也可以用牛和周围的佃户换换劳力,而不用他出大力,也不用雇人就给种上了。
这样的日子本来很美。那两个老婆也很给力给他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他给四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儿。儿媳妇又是给他生了三个孙子。
让他头疼的就是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是双胞胎又是他的老生子,所以家里比较宠。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女儿许了人家以后。本来打算过年完婚的,可是没有到过年那个男人就死,女儿守了望门寡。
后来又接连许六户人家可是最长三个月,最短的只有三天。介绍的那些男人都莫名其妙的暴毙或者生病而亡。
大女儿的婚事也拖累了二女儿。使得二女文根本没有人家敢娶。即使有人敢娶也都是一些身体有毛病的人,或者说是娶回去当填房。
可是两个女儿当时只有16岁,他还有舍不得。所以又留了两年,都18了,还是没人上门提亲。
虽然两个女儿的婚事比较糟心。但是朱家的一家人生活还是比较平顺的。
朱老牛的父母过世之后。他的哥哥继承了父母的财产。而他的弟弟带着两个孩子来投奔他。
结果过来没几天,兄弟和弟媳妇两个人外出的时候,遇到了山贼双双毙命。
朱老牛给弟弟收拾身后事,又给两个侄子在薛家村找了一个媳妇。
转眼又快到了收获庄稼的时候。朱老牛看着那金黄的稻谷,心里盘算的还有几天可以开镰?
这时候,村里的保长。甲长慌慌张张的找到朱老牛说道:“朱老牛。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县里主簿要点,你当做粮长。”
朱老牛在军中听那些押运粮草的文官说过。在高皇帝的时候,粮长除了收粮的主业之外,朝廷还会给他摊派一些别的任务。比如参与清查核实土地、编制鱼鳞图册、带领民众开垦荒地、还有对乡里百姓进行“道德劝化”,甚至参加司法诉讼,做“陪审员”。
这些职位都大有油水,即使没有油水,也可以对百姓呼来唤去,高台教化,好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