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豫心道正好,将错就错,她再问什么,自己就回答被雷劈过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正好趁机向她打听一下这里到底是何年何月,何国何地。
“大嫂,牛家村归哪个县啊?”
“太平县。”
“那太平县归哪个州道?”
“寻州。”
“寻……是哪个寻?怎么写的?”
“就是寻州,我哪知道是哪个寻?”
“哦,那寻州是归哪个国?”
“百里国啊。”
“百里国……那天底下除了百里国,还有几个国?”
“还有几个国……?我不知道……十几个是有的……”
“那,今年是哪年?”
“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年号是什么?”
“年号是什么?”
……
如此一边走一边问答,裴豫心里愈加恐惧。
这个梦真的是梦么?
两人在雨中艰难跋涉,不知走了多久,裴豫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便找了一个狭小的山石缝,两人挤进去躲雨休息片刻。
“柳先生,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满堂娘拿出一些干粮,递给裴豫,随口问道。
裴豫苦笑一下,道:“我不记得了!”
“我就只有一个儿子了……”满堂娘道。
裴豫忽然想到,这妇人一定非常着急赶路去飞来观,但又要迁就自己,自己在这里坐着休息,她想赶路也难以启齿。
他偷偷看了满堂娘一眼,果然见他脸上隐隐透出忧虑。
“我们走吧。”裴豫三口两口把干粮吞进肚,站起来道。
两人冒雨又不知走了多少里路,终于下了山。
下山之后的路依旧难走,但比在山里上上下下要快得多了。
终于,他们看到远处有了稀稀拉拉的民居。
“前面就是佃户营!”满堂娘有些激动,“过了我听他们说,过了佃户营,再走十里就到了!”
满堂娘走进一户人家,问清楚了去飞来观的路,两人继续往前走。
过了佃户营之后,地势渐平。
裴豫回头再看看来路,身后的大山在雨中显得更加高大深邃。
落雁山……
从远处看到这座山的全貌,裴豫更加怀疑自己此时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了。
沿着渐渐宽起来的路过了几个岔口,两人看见远处有一片林子。
这就是佃户营的村民告诉满堂娘的地方。
飞来观就在这片林子里。
满堂娘急不可耐,走得更快,裴豫紧紧跟着,脚都有些疼了。
或许是因为淋雨的缘故,他全身的骨头缝里都隐隐作痛。
进了林子走不远,一拐弯,两人看见一座矮小的院子,大门正是道观的样子。
走到门前,见大门紧闭。
门上写着三个字……
三个奇形怪状,裴豫根本不认识的字!
满堂娘上前去就要敲门,裴豫拉住她道:“大嫂,你看这上面写的字,你认识么?”
“当然认识,这不就是‘飞来观’吗?”满堂娘十分惊讶,“柳先生,你不认识字吗?……你连认字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