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河上有一座木桥,便往桥上跑去,想跑到对岸。
村民们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裴豫还没上桥,就见对面同样乌泱泱一群人向着桥跑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裴豫头皮一紧,心想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转身便向来的方向跑。
他一边跑着,一边用云雾观察敌人的动向。
他看到,桥两边几乎同时冲出来的两伙人在桥上撞到一起,开始了激烈的械斗。
他听到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裴豫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不是在追我。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桥上的激斗。
这两伙人怎么看都是常年操持农具的乡民,但他们手里的农具砸都对面人的头上身上,竟丝毫不手软。
似乎两伙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很快,这些村民中有人倒下了,鲜血流淌在桥面上。有人被扔到了河里,爬上岸继续冲进战场战斗。
但两方都有一股视死如归的凶狠,丝毫不退让。
无论男女老少,皆是如此。
裴豫从刚开始的惊讶,逐渐变成了恐惧。
他身为大理寺正,村民间殴斗的案子审过不少,但规模这般大,出手如此狠,堪比战场生死战的殴斗,还是生平仅见。
再打下去,双方都要出几条人命了!
裴豫迅速把云雾聚集过去,桥上登时如下了浓雾一般,伸手不见对面人。
但即便这般,两方人还是不肯罢手,摸索着也要打。
裴豫叹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桥上喊出一句:
“我姓——”
天雷滚滚,震得桥上人心惊胆战。
他们这才各自慢慢向后退去。
裴豫乘机把云雾聚集在两方人中间,将他们分隔开,完全看不见对面情形。
“冲过去打!”
“大好机会!”
两方阵营中几乎同时传来两声高呼。
本来已经各自退避的两方人闻声又开始蠢蠢欲动。
裴豫连忙再次喊道:
“我乃——”
这次的天雷声更盛三分,村民们有胆子小的,被震得站不稳了,手里兵器脱手的不在少数。
“你们在干什么人?还不速速退回去!”
裴豫站在远处高声喝道。
村民们如梦初醒,捡起自己的农具,齐刷刷退了回来。
但他们就像坚守边境的士兵,虽然已停手不打,仍站在桥头如临大敌,好像是怕对面越境偷袭。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治伤?”
裴豫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他做司法官多年,见不得乡民们如此野蛮愚昧。
若在大虞,有村民这般械斗,不单这些村民要严判,父母官也是要追究个教化不修之罪的。
而且,刚刚双方本来已经罢手,但两边都有一人继续怂恿众人开战。
若在大虞,这两人不仅要斩,还要悬尸示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