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隆二年十月初六。
长安城,崇贤坊,裴宅。
裴豫心事重重,天还不亮就醒了。
他匆匆起床洗漱,早饭还没做好,便先去花园走了走,顺便看看大雁。
那只大雁这几日在花园里吃的饱,睡得足,已经恢复成了大雁的样子,看上去不再是个瘦鸭子了。
它看见裴豫,也不再惊恐,而是嘎嘎叫着朝他飞来要食物。
不过裴豫心里正想着今日要审的案子,还有问事赵小年的肩伤,根本没想到喂大雁的事。
大雁十分失望,在裴豫脚上狠狠啄了两下便飞走了。
吃过早饭,照常出门。
“老爷,你那根木棍呢?”吴彦在前面牵着马,问道。
裴豫此时骑的依然是同坊郑家借来的马,不过裴豫手里没了棍子,它的脾气好多了。
“今日,那个绳结就要真相大白了!”裴豫道。
“哦,那就好。”吴彦道。
他在异界接连打听了几天,没有人知道这个图形的来历。
若今日此事能了结,真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绳结的来历,并不重要。
“老吴,你昨日和我说的,可是真的?”裴豫道。
“我说的什么?”吴彦疑惑道。
“你说终南山上,那个黄公子的师父,他能治赵问事的肩伤!”裴豫道。
“是真的。老爷,你若是真想帮那个问事,就事不宜迟,越早越好,请虚元道长来一趟吧!拖的时候越长,骨头上的伤越难治!”吴彦道。
“嗯,你说的是。”裴豫点点头。
他决定今日就去找黄天赐,让他请师父过来一趟。
只是不知道,那个虚元道人,好不好说话呢?
来到大理寺,裴豫点过卯之后,先去问事院里看了看赵小年的伤势。
不过裴豫不是医师,不懂跌打损伤,只能看出赵小年的精神还算健旺。
从问事院里出来,他立刻安排升堂,提审刘大郎和他儿子刘相宏。
刘大郎在狱中过了一夜,此时再见,神情憔悴,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裴豫将案情叙述一遍,然后问刘大郎道:“刘大郎,你说房之逵的儿子是你杀的,你可承认?”
刘大郎堂下跪着,点了点头道:“小人全都认。”
“好,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杀房之逵的儿子?”裴豫说着,示意书吏开始记录。
“我杀房之逵的儿子,是为了治好我儿子的病……”刘大郎喃喃道。
“治病?你治你儿子的病,和房之逵的儿子有何干系?”裴豫疑惑道。
“因为他儿子是个哑巴。我知道一个法子,用百岁花样式的绳结绑住一个哑巴儿童的脚,沉到河里淹死,就能把他的命换到我儿子身上,我儿子的病,就会好起来……”刘大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