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辈。”森德尔朝那老者的背影拜了一拜,待那老者出了宫殿,方放松下来。
森德尔望着星塔,不觉间又向前走了几步。
在这静谧之地,脚步声仍显得极大。
他绕着这星塔走了一圈,才大致看清,他方才所见这星塔,远非仅仅复杂二字可以描述,在这星塔四面,所有轨道交错成为一个巨大的图腾,那图腾看似一尊恶兽,两颗滴血的獠牙望之可怖,加之其上各种珠子流动,便如活的一般,栩栩如生,森德尔绕塔再走两步,便见左、右、前、后皆有兽头图腾,都是目眦尽裂,青面獠牙,四兽对称,在这空旷死寂的宫殿之中造出一种肃杀之意来。森德尔颇为好奇,他伸出一只手去,缓缓的、缓缓的、接近那兽头,在距那兽头还有一拳之际时,异变陡生。
面前之兽头竟有些动了动,像是从塔身被推出来,整座星塔上的珠子开始逆行,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整座宫殿似乎开始震动起来,他抬头望去,只见星塔顶端的珠子竟然闪了一闪。
森德尔浑身大震,连退数步,他揉了揉眼睛,疑是自己看错了,再去看时,顶端的珠子一如往昔的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哪里像有丝毫变化。
那恶兽退了回去,所有的珠子不再逆转,四周是死寂一片,仿佛方才的一切,只在片刻的臆想之中发生。
除了森德尔这一方,整个王宫都不曾有什么变化,上朝的上朝,守卫的守卫,插科打诨的继续。
然而此时,在这座宫殿旁边的一个小殿,这小殿是同样的黑色瓦片,亦是祭祀一族的范围。
祭祀的地方,白天是没有人的,是以,这小殿亦是一片死寂。
只是,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坐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已在这里坐了许久,如同入定一般,且不打算醒来,只是方才那一瞬间,她陡然睁开了眼睛,一双,金色的眼睛。
次日,司六北夫带着森德尔与波塞一同进入王宫,波塞是以随从的身份进来的,只是宫中还有规定,初入宫者,一众新到的随从,不论是谁带来的,都要跟随领事去学习宫中的规矩,以免外头随从多了,一来二去,不成方圆。
眼看要到森德尔任职的宫殿,司六北夫顺口道,“塞西也真是舍得下老本,这做师父,本就是个窝囊的活,他为了你不上朝堂,没有升迁的机会,连自己的儿子都搭进来,可见对你之重视。”又道,“怎么样?生平头一回做师父,感觉如何?”
森德尔想了想,说道,“佛格斯说,那殿中的学子均不是学习巫术的材料,我虽不大认同,但昨日去看了看,那些学子,若想成为真正的巫师,只怕还要许多时间。”
司六笑了笑,“你知道便好,做这事就无需太认真了,只在塞西、大巫师来时,装下样子,混过去就是了,说到底,这宫中六族,谁有他拓而达家族如此徇私,一应学巫术的好苗子,尽数关在家里,关起门来教,生怕别人看见,倒弄了一群蠢材在王宫里,不过大家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了,只是苦了你,本是心怀大志,如今落了个闲散废人的职务,不过你且放心,有我在朝堂之上看着,过个十年,巫师比试再会举行,到时,就让新进宫的巫师来做着这师父,我定会极力向擎王子推荐你的。”
“那就多谢了。”森德尔道。
“朋友之间,客气什么!”司六又问,“你昨日不会真与这群蠢材呆了一日吧?”
“那倒没有,我好奇那祭祀一族是做什么的,便鬼使神差的,去了那黑瓦宫殿。”
“哈哈,”司六北夫笑了笑,“扑空了吧!祭祀宫殿中白天是没有什么人的,他们大都夜晚出来观星。”
“是没什么人,不过我昨日见到一位年纪大些的前辈,他同我讲了讲星塔的运行之理,便去上朝了。”
“上朝?”司六北夫细细想了想,“祭祀一族,只有首领方能上朝,想来你昨日见得便是如今的祭祀首领奈哲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