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拐个弯,朝祠堂走去。一路上,和熟悉的村民打着招呼。走近大戏台,驻足观看。几百年过去了,戏台还是那样雄伟、壮观。感叹老祖宗的闲情雅致、洒脱快乐;更赞叹老祖宗的勤劳睿智、远见卓识。离开戏台,走过宽广的操场,往对面的祠堂走去。操场上,三、五个人一堆,七、八个人一伙,或打扑克牌,或走象棋。小孩子在东跑西窜,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青砖黛瓦的祠堂,在落日的余晖照射下,显得格外庄重、森严。大门两边的排气窗,就像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这些子孙后代。
明德独自站在那里,凝神伫立。突然,感觉到有点害怕;据说,这个村的老祖宗,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后来,功成名就,辞官隐退。带着九个儿子、俩个女儿,以及众多部将、亲兵到这里安家落户。过着闲云野鹤、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这个村叫三家村,主要住的就是他的九个儿子和俩个女儿的后人。周围这一带好几个村子,都是这些人的后人。估计,自己也是这些人的后裔。
自古【伴君如伴虎】,名利场上,宦海沉浮。稍有不慎,轻则身败名裂,重则祸及家族。再一个,自己纵横沙场多年,杀人无数,树敌太多,也怕给族人、部下带来杀身之祸。所以,选择了这个山高林密、四处悬崖峭壁,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过起了世外桃源的农耕生活。
想想自己,小小年纪,就无意间闯进了该隔开荒的旋涡。而今天,随着这个旋涡的旋转,又不能自拔。造化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明德索然无味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朝泰盛家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叫道:“德德,德德,”明德回头一看,是个美女,似曾相识,却又叫不出性名来,只有尴尬地微笑着:“你好,你是、、、、、、”
那美女笑着说:“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金凤呀,不认识了?”
明德笑着说:“不好意思,被你的美貌,闪懵了眼睛。小妹妹,你以前是又黑又瘦。吃了什么?长的这么高,还水灵灵的,我当然认不出来了。”
金凤笑着说:“你真会说话,在这穷山僻壤的,有什么好吃的。你自己不也是长的又高又帅、玉树临风吗。德德,发财了吧?听说你在镇上做生意,要不要服务员?”
明德说:“混日子过吧。你现在读高中吧?”
金凤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农村,能读完初中,就算不错了。很多人,小学都没有读完,就回家烧火做饭,砍柴割草,放牛喂猪。我早就回家了,想出去打工,又不敢。如果,你那里要人,我就去给你打工。”
明德说:“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待在家里好。”
金凤笑着说:“想不到,你也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
明德笑着说:“不是我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是我经营的行业不同。在饭店,经常有客人拿漂亮的服务员开玩笑,甚至动手动脚。尤其是在舞厅。有时候,我也应付不了。真的,你要去了,就知道这里面的酸甜苦辣。”
金凤说:“舞厅进去要不要买票?”
明德说:“女的不要,男的要。”
金凤说:“为什么女的不要,男的要?”
明德嘿、嘿地笑了起来,说:“这叫【重女轻男】。”
金凤自言自语地说:“重女轻男。”
明德看着脸色疑惑金凤,说:“这是生意上的事,我也说不清楚。所以,我劝你不要去。”
金凤说:“你那里叫什么名字?”
明德说:“叫【欢乐时光】。”
金凤又重复了一遍——【欢乐时光】。心想:我一定要去看一看,我这么好的嗓子,或许唱上一曲,能够带来新的生活。
不知不觉到了金凤家门口,金凤说:“德德,到我家坐一坐?”
明德说:“不啦,谢谢,再见。”
金凤向明德挥挥手,往自己家里走去。正好金凤娘看见,说:“那是谁?好像是翠花的外甥。”
金凤说:“是的。”
金凤娘说:“他好像在镇上做生意。?”
金凤说:“他在镇上开饭馆,我想去看看。”
金凤娘说:“你想干什么?”
金凤笑着说:“去玩呀。”
明德到了泰盛家,泰福、泰来、玉娟已经回家。明德跟大家打过招呼,就到后面厨房去,玉娟正在帮翠花烧火。明德叫了声:“姨妈。”又说:“玉娟,都长这么高啦。”
玉娟叫了声:“德德哥。”
明德说:“玉娟,读书还好吗?”
玉娟把嘴一噘,说:“不好,我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写作业。”
明德没有说话,转身走出厨房。思忖着:穷人家的孩子就这样,总是认为,没有文化,照样男娶女嫁,繁衍生息。而学习文化,则是富人家的事情。富人为了保证他们的生活水准,延续他们的既得利益,只有坚持读书,学习文化,拥有知识。而穷人家的孩子,读了再多书,也不过是富人们的附属品。唉,可怜天下寒门子弟。也就坐下来看电视。
茂财说:“德德,在镇上怎么样?”
明德说:“还好。泰福,你怎么样?”
泰福说:“我也不喜欢读书,一看书,我就打瞌睡。”
一会儿,翠花、玉娟端着菜上桌,翠花说:“都做好了,吃饭吧。”
茂财说:“德德,泰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先吃。老二,拿瓶酒来。”
正说着,由远及近,传来手扶拖拉机的马达声。玉娟说:“哥哥回来啦。”说完,上前把大门打开,手扶拖拉机已经进了院子。突、突的马达声,嘎然而止。
泰盛下了车,看见站在门口的明德,惊喜叫道:“德德,你怎么有时间过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