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走进店,一个稚气未脱的、但妆扮时髦的女孩子,一边给顾客理发,一边说:“泰盛哥,恭喜你啦。”
明德细看:这女孩子,上身穿着男式西装,打着领带。下面却穿着一件长裙子,赤脚,趿拉着拖鞋。十个脚趾头,涂的血红、血红的,格外引人注目。心想:这是谁呀?打扮的这么时髦。
明德猛然醒悟,惊喜地说:“小麦子,长这么高了,越来越漂亮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麦子笑着说:“德德哥,稀客啊,快请坐。小峰,帮忙倒两杯水。”
小峰起身倒水,明德掏出香烟,给众人散烟。
乔麦说:“人家都长大了,还叫人家小麦子。德德哥,混的不错啊,还开上小车啦。”
明德说:“跟人家打工,混口饭吃。你什么时候开的店?”
乔麦说:“初中还没有念完,我爸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还不如学个安身立命的手艺,更实在。就托人在镇上,给我找了个理发的工作,待了三年。回来,就开了这个店。”
明德说:“看你这身打扮,是跟温州妹学的吧?生意还好吧?”
乔麦笑着说:“德德哥,好眼力。是在【温州发廊】学的手艺,生意还不错。”
那个正在理发的人说:“乔麦可会做生意呢,摆张桌子在那里,打牌、喝茶、聊天,都可以。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理发。逢年过节,都要排队。”
明德说:“来喜哥,现在,忙些什么呢?”
来喜说:“有什么忙,一亩三分地,半做半戏。”
小峰说:“德德哥,我也想出去打工,打工来钱快。”
明德说:“你没有读书?”
小峰说:“早就没有读啦。小学毕业,就在家里玩到现在。”
说着话,来喜已经理好发、洗好头。乔麦对大家说:“你们等一下,我先跟新郎官理一下。可不可以。”
众人笑着说:“可以、可以。”
明德又掏出香烟,挨个散烟。边散烟,边说:“谢谢!”
泰盛说:“乔麦,不用洗头,等一下,我们到河里去洗澡。”
乔麦说:“好嘞。明天你上午来,我免费为你做个头。”
这时,进来几个少男少女,吵着是打扑克,还是打麻将。其中,一个女孩子,径直走到镜子面前,拿起眉笔,就给自己画眉毛来。
乔麦笑着说:“小芹,你别乱画。等一下,我来帮你画。”
小芹说:“我要学会自己画。”
小峰说:“德德哥,你说行吗?”
明德说:“你还小,打工很辛苦的,你吃不了那个苦。”
乔麦说:“我学徒那阵子,天不亮,就起床。烧水、做饭、擦玻璃、抹门窗、打扫卫生、整理工具。晚上,最早也要十一点多钟收工。夏天,更晚。没有生意的时候,你可以坐在那里打个盹。碰到师傅心情不好,她会骂的你要死。”
小峰有点不相信地说:“有那么辛苦?”
乔麦说:“这还叫辛苦?。你以为赚钱有那么容易?。德德哥那里更不容易,动不动还会发生争吵、打架。”
明德笑着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乔麦骄傲地说:“我师傅告诉我的,她去过很多地方,叫我千万不要到那种地方去。她还说,算了,我不说了,你是知道的。”
乔麦一边说话,一边剪着头发,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开泰盛的头部。手法娴熟,干净利落。
明德说:“小麦子,你遇到一个好师傅。”
乔麦说:“你怎么知道?”
明德说:“看你做事的动作和眼睛。说话、做事,两不耽误。”
乔麦自豪地说:“当然啰。介绍我去的人,在那一带很有名。加上那时候,我又小又怕,就很听话,很勤快。师傅渐渐地喜欢上我啦,很少骂我。说话又不用手和眼睛,只要用耳朵听和嘴巴说,就行了。”
不一会儿。乔麦说:“好了。”
明德、泰盛离开发廊,开车来到河边,泰福、玉娟正在河边等他们。
俩人拿好衣服,朝河的下游走去,来到男人洗澡的专属区。
蔚蓝的天空,碧绿的河水。白云在水中浮游,鱼儿在云里穿梭。
明德一个猛子,不见了。泰盛接着也是一个猛子,钻进水里,不见了。俩个人同时钻出水面,相视一笑。明德说:“很长时间没有到河下洗澡啦,真痛快。”
泰盛说:“很冷,你不冷吗?”
明德说:“这么好的太阳,又没有风,怎么冷?”
泰盛说:“水是冰冷、冰冷的呀。”
明德说:“琳琳姐,还是在这里学会游泳的。那时候,她总是护着你。有一次,我抓到一只小八哥,你要,我不给。她说: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我才给了你。她对你真好。你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啦?”
泰盛说:“她上大学之后,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明德说:“你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