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急什么?”
青春似乎从未从阿盖维的身上消褪,他不急也不恼,幽默风趣地陪我这个小老弟玩闹,在说完那句充满挑衅意味的玩笑话后,他嬉皮笑脸,拔腿就跑。
“别忘了你家里那位‘小姐’哟,你可是让人家爱得死去活来了呢!”
“你看我今天不揍死你的?”
阿盖维的挑逗是有效果的,一言方出,便引得我挥拳去追,我们两位身材高大的青年在贫民窟的小巷里穿梭,踏起土路上的轻尘。
当然,我不会真的下重拳揍他,所谓你贱我打的玩法,无非是好哥们间常见的增进友谊技俩。
道路两侧是参差不齐的铁皮屋,也许是出于美观的考虑,原先还覆盖很多的铁锈已经被清除殆尽,只剩下一张张被磨得锃亮的墙面,在阳光下折射光辉。
勤劳的人们在屋顶固定好挂钩,将绳索系在腰间,便搭着一条条结满小彩灯的绳串,欣然悬挂在墙上。
“哟,阿盖维,今儿怎么这么有精神啊?”
阿盖维在贫民窟算得上地头蛇一样的存在,巷子里的男女老少都与他熟识,相互寒暄打趣乃是常态。
“过节了就得折腾折腾!”
俗话说入乡随俗,阿盖维便是此言最忠诚的遵从者,他曾经在高官云集的权力金字塔顶层游走,却不妨碍他如今与平民百姓们打成一片。
他可以打官腔,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处处彰显老练的心机;他也可以畅所欲言,不加演示地展示自己纯朴的一面,正像上位人士们所瞧不起的群众一样正直纯良,不受淤泥般官场的污染。
作为贵族少爷,我受到的本是被条条框框和繁文缛节所拘束的传统教育,好在军旅生活富有民间的烟火气,让我在耳濡目染中重享返璞归真的自然,说话做事都多了几分遵循本心的人文温度。
“看招吧!”
在协会的酒馆门口,无路可逃的阿盖维不得不减速,我借着这个机会,一记饿虎扑食,衔接上一招黑虎掏心,便把他轻松制服。
“哥哥哥我错了嗷——”
“叫哥不行,你得叫我爷爷!”
我锁住他的脖子,做出要把他掀翻在地的滑稽动作,逗得驻足观看的劳动者们哈哈大笑——他们本来都是在清扫街头的。
鲜少露面的会长姐姐在一旁监督,她披着一身传统的魔法师长袍,鲜红的颜色映衬出节日的喜气,而黑色的长身弯帽和靴子又契合本人内敛典雅的气质。
她见我们两人沉迷于幼稚的打闹无法自拔,又不愿开口毁了大伙的兴致,只能开口拆散吸引别人注意的我俩,让准备工作继续进行。
“诶,好啦好啦,阿盖维,你都快到当叔叔的年纪了,还跟个小朋友一样瞎胡闹。”
爱比菲露姆小姐说话时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被她谈吐得清晰,其中还藏着朋友间打趣似的调侃。
她总是面带微笑,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又总是端庄挺立,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从容,具有让人尊敬又好奇的神秘感。
“喂,明明是死丹迪在揍我耶?你这家伙也太偏心了吧?”
阿盖维被我弄得面红耳赤,却还是耍得不亦乐乎,听了爱比菲露姆的话后,他不满地努努嘴,半开玩笑似的谴责对方的“不公”。
“呵呵~”
一会之长自有妙招对付手下的人,只见她掏出通讯机,在阿盖维眼前晃了又晃,慢悠悠地轻吟,“你猜猜我要找谁?”
“别别别!好姐姐我错了!”
不愧是善察人心的会长小姐,仅搬出姐姐大人就能让阿盖维秒认怂。
“还有你,小丹迪,小爱莉丝还在房间里等你呢,让女孩子等待太久可是非常不绅士的哦?”
“啊咧?”
她玩味的小眼神看得我一怔,恍然大悟,才发现自己忘记了爱莉丝的存在——依照常理来讲,这丫头应该装作满脸嫌弃地来接我才对的啊?
“你小子下手可真狠啊!”
阿盖维趁机从我强健有力的臂膀中挣脱,揉揉被勒得发红的脖颈,轻轻拧了一把我的耳朵。
“爱比菲露姆说得没错,爱莉丝那孩子比较矜持,你得多主动些才行呢,我们桃花运旺盛的小少爷~”
阿盖维总算是抓住了逆转良机,一把将我推开,还耀武扬威地又点了颗香烟,津津有味地欣赏我脸红的窘状。
“诶,这个……”
我忘记了为爱莉丝准备礼物,当我两手空空地走进她的房间时,我不忍心直视她那双很可能充满失望的双眼。
“那个……我空着手去不太好吧?”
我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隐晦的话语。
“喔,这个不打紧,我们女生也不全是势利的,一颗真心才是不可取代的无价之宝。”
会长大人的教诲如醍醐灌顶,令尴尬的我顿时豁然开朗,有了去见爱莉丝的勇气。
“是呢是呢,你小子这么会讨‘小姐’欢心,哄哄小猫应该不成问题。”
狡猾的阿盖维适时补刀,戳中了我无可辩驳的事实。
“啧。”
我不爽地撇撇嘴,在心里默默为他在“未来姐夫排行榜”上又扣了一分,这才觉得身心舒畅,仿佛真的在互损中扳回了一局一样。
“爱莉丝啊……还真是让我伤脑筋呢……”
当我从升降梯间走出的那一刻,我不禁如是自言自语,讲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我不知傲娇的大猫猫会如何迎接我,我也不知该用何苍白无力的言语弥补诚意上的缺失,也许正如爱比菲露姆小姐所说,我只能用一颗真心去打动她——至少,我还能拿出作为昔日主人的温柔,情意满满地道出一声:“节日快乐,我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