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干看着出人命?”
“先生不必主动生事,会有人动手的。”
马格微微一笑,红盔生死难料,当一位热血男儿率先发起觉醒的冲锋时,余下的观望者也挣脱精神上禁锢已久的枷锁,像一群在草原上奔腾的雄狮,咆哮着扑向他们共同的敌人——罪恶的施暴者、虐待者甚至是剥削压榨者。
安全盔的打击感远不如纯手打来得解气,一帽帽代表着最下层劳动者身份的黄盔仿佛乘上了自由的风,被吹上无拘无束的天,不约而同地被抛弃,又像折翼的天使般訇然坠地。
勇敢反抗的工人们积怨已久,向着不平等的上级拳打脚踢,现场一片嘈杂,远处的我们根本听不清他们的高声怒吼。
那方才还趾高气昂的红盔被压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满地打滚惨叫的份,仅十几秒,被揍得血肉模糊的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不甘地昂起那颗鼻青脸肿的头颅,踉跄着想要爬起。
工人们团结一新,默契地任他起身,随后......全方位无死角地猪突猛进,十指交叉并拢,双拳叠紧,二十几个火箭重拳同时落在他的脸上。
肮脏的血从头部的每一个孔洞成柱滋出,大脑也被震成一坨浆糊,他像个蠢货一样在原地笔挺挺的抽搐直立,瞬间身子一软,灵魂下了地狱。
工人们秩序散乱,若是他们团结起来,也能在混乱中创造出乱中有序的反抗。
“漂亮哇!”
我和心有灵犀的爱莉丝相视一笑,内敛的她不善直接表达情感,含蓄地小幅度鼓着掌,为我的喝彩作衬。
“唉。”
马格诺利亚早就看穿了一切,脱帽向不屈的反抗者们致以崇高的敬意,那默哀的小眼神仿佛在预判一场伟大悲剧的诞生。
“都不许动!”
果然,几名雇佣兵扮相的狗腿子警卫很快就端枪赶来,比划着手中无恶不作的凶器,朝着赤手空拳的人们开枪示威。
“我们除了这条命,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夺走我们的一切,还践踏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地上多出几具尸体,却杀不退斗士们的勇气,警卫本妄图用流血震慑对方,却小瞧了一无所有的工人们搏命抗争的决心,在一堵堵血肉之墙的豪壮冲锋中败下阵来。
“反正横竖都是要死,兄弟们,拼了!”
他们迎着火光与子弹,凭借暂时的人数优势誓死相搏,从敌人手中光荣地拼下一把又一把枪支,照着昔日的罪孽深重之徒们一顿狂扫。
此处的骚动由枪声传播,迅速引起因城外城工业地带的大规模暴动,道路左侧的战斗愈演愈烈,右侧的杀声和混乱的脚步声也逐渐热化,斗争的火种被彻底点燃,流弹偶尔会从道路中间横穿。
“要加速了,二位请坐稳。”
依照他的花言巧语,我在马格心里享有着易碎大宝贝的无二地位,他不舍得让我以身涉险,纵对他情有独钟的工人有千般不舍,也不得不绝情地踩踏油门。
我忽然想到我在学院的人生导师,那位同样姓格拉提图德的白发青年——自由与平等的忠实信徒,温德.格拉提图德先生。
他同样也有着贵族人家的风范,却始终如一地关心社会上的底层人民,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温德先生与马格诺利亚之间微妙的身份联系。
可据我所知,他既无远亲,也无子女,能与马格是怎样的关系呢?
我一路回望枪声、打斗声与伤痛声这三声不觉的外城,莫名心烦意乱,更兼马格神秘来历的未解之谜,在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途中思绪如乱麻。
“我们还要多久?”
“唔,大概十分钟吧?”
是时候给特蕾忒尔打电话了......不对,马格怎么会知道还剩下多少路程,结合他之前的言论来看,莫不是他曾经来过?
我用余光偷瞄若有所思的马格,他估计是没注意到,仍然出神地望向窗外发呆。
“你对这里挺熟悉啊?”
“算不上吧。”
他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巧妙地避开我问题的锋芒,含糊其辞。
“先生,您应该快些和太守小姐联系才是,这里这么乱,谁知道前面又会出什么岔子?”
“言之有理。”
我拨通了特蕾忒尔的私人号码,她......竟然因为联络被占线,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入我的呼叫。
“只怕人又有借口躲着您咯。”
即便是风凉话,也有它存在的道理——对远道而来的贵宾避而不见,难道不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有趣做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