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是吃了苦瓜的哑巴,一肚子苦水就是吐不出,被自己招来的“好帮手”花式戏耍,却又不得不仰仗她的帮助。
“不是哥们,我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我痛得呲牙咧嘴,懊恼地捂着屁股坐起,发现每一层台阶上都覆盖着方才埋伏我的薄冰,只能无能狂怒地扯着脖子朝楼下大喊。
“你和我作对干嘛?”
“咱说过哟,咱可不接无偿的活。”
楼梯下传来清清楚楚的回应,看来她还没有跑远,大抵是故意放水等待,待会儿好用新花样恶搞我。
“咱发誓不会背叛您,可咱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那你倒是把话讲明白啊?”
她隐瞒身份,还把话讲得云里雾里,害初来乍到的我一头雾水,调查进度才刚开始便因她的临时变卦失去一位伙伴——我岂能坐以待毙?
我下定决心,坚强地扶着墙站起,步步惊心地迈着大步,稍降重心,脚底抹油似的在阶梯上滑步。
看似踉踉跄跄,实则稳如巨山,这便是强大的核心力量和平衡能力带给我的自信。
三层......二层......一层......
“您想要给您就是咯?”
她在正中的台阶上恭候多时,把手中的相片盒看似随性一抛,实则早有预谋,正中我的眉心,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啊,还有这个。”
一包小有重量的钱袋划出完美的抛物线,恰好落到我身前的下一级台阶。
“你站住!”
她的施舍对身无分文的我的确是及时雨,但我断不可能轻易放走她这只浑身秘密的小狐狸,贪婪地俯身捞起钱包,还未来得及继续追击,便因苦心维持的重心的突然改变脚下一滑。
“服了啊!”
“别浪费魔法天赋。”
我叫苦不迭,而马格仿佛早有预判一样,心领神会地抬起一堵冰墙,封住我下楼的通路,也可以保障我的安全。
我在半空中灵光一现,强行探脚去够地面,勉强蹬到一级台阶,在失衡中幸运地找回些许对身体的掌控。
我怒火攻心,看见眼前的冰墙,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幻觉,竟将其模糊成一个巨大的宽沙袋。
“喝啊!”
面对发泄用的沙袋,必须要重拳出击,这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
马格方才说......魔法?
魔法与我眼前的险情又有何关系?
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自己的拳头太不自量力,砸到冰上无异于伤敌一二自损一千。
可我还是想挥拳,如果我连马格玩闹似的冰墙阻截都无法破解,又有什么本事应对接下来的危险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拳已出手,不可中止,那便尽情发力撒野吧!
紫罗兰色的煌光如玛格如丝的眼眸般美妙,如同捏碎豆腐般,毫不费力地击碎不堪一击的冰墙。
当我完全放松自我,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时,体内的雷元素能量会自然而然地随之流向一处,似一条条虬劲的大蛇,盘绕我的整条手臂,溢出的雷电魔丝张牙舞爪,而耀眼夺目的紫色是雷元素蓝黄紫三级中最残暴的。
如此自然脱手释放魔力的感觉如泻火般舒爽,我顿觉身轻如燕,重新夺回对身体的控制,稍稍屈膝,躬身降低重心,模仿鸟儿张开双臂,平稳落地。
“这位客人!你......啊不,请问您在干什么!”
迎面袭来的是一张大惊失色的臭脸,它的主人是闻声赶来的前台小哥,好在职业操守很快提醒他不得造次,立刻挤出可怕的礼貌性笑容,还不忘彬彬有礼地立正,用敬语发问。
“我,我一个朋友在这里搞恶作剧!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我不太好意思地搔头陪笑,撒起谎来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还能理不直气也壮地装无奈摊手——谁家好人恶作剧会用魔法啊?
“没有造成损失就好,这里是公共场所,希望您能下次注意。”
“喂,给小爷我整间隔音的空房!麻利点!”
一位衣冠楚楚的小白脸夺门而入——肩上扛着一个烂醉如泥的性感黑发女郎,兔女郎式的暴露着装大抵是来自富人们最爱的酒厅,而他破门的姿势就更加骄横跋扈了,竟直接一脚踢开,毫无涵养可言。
灰礼服,长皮靴,古铜色的长三七分像是街头的小痞子,黯淡油腻又没有光泽,远不及我立体又潇洒的大金发明亮灿烂。
我死死地盯着他似曾相识的面孔,整体尚可,五官也还算端正,却有种贼眉鼠眼的既视感——只能勉勉强强说是不错,却被其主人强行营造出一种卖弄姿色勾引女人的骚劲,在我看来只会令那些优秀的女孩子感到恶心。
是谁呢?
他个头比我低一些,身材并不比我单薄,要么是刻意健身,要么是在军队里待过.......等等,军队?
“哎哟哟,这不是我们基尔勒尔阔少吗,请您稍安勿躁,小的这就为您引路!”
希克雷特!是那个坏事做尽还撂挑子走人的王八蛋!
他也喝得迷迷糊糊,迎着我敌视的锋利目光,大摇大摆地扛着刚到手的骚货走来,即将在前台的指引下开启此夜的美丽新篇章,凝结出爱的结晶。
想走?没门!
“希克雷特!”
“你谁啊你?”
他漫不经心地瞥向我,目光在无意间看见德氏雕饰的一瞬呆滞了。
“额?”
“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我听凭已经溜之大吉的马格的指引,一招闪电之拳,连带着他肩上半醉半死的小情人,把这个罪孽深重的衣冠禽兽轰穿大门,飞到车来车往的街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休怪我代替无数死去的英魂们寻仇!
前台吓得目瞪口呆,雕塑般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仇恨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不顾路上那些不知是否无辜的行人,鲁莽起手,雷电于掌心凝聚,煌紫色的大炮将要摧毁眼前的一切,化为乌黑的焦炭。
“你冷静点。”
一只覆着纯白羽衣的纤臂从侧后方穿出,劈手打断我的施法。
“一上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想怎么继续?”
睡眼惺忪并不妨碍爱莉丝的决断力,她说话时迷迷糊糊,蓝紫色的长发稍显凌乱,反倒有一种蓬松的观感,说出每一个字时仿佛下一秒都会随上一个饱满的哈欠。
“我可懒得替你擦屁股,不要做鲁莽的蠢事。”
“你应该让我补刀的......”
本在劫难逃的希克雷特也被身边的保镖抬走了,我望着从门外涌入的一群黑衣大汉,表情像吃了柠檬一样扭曲,碎嘴嘟囔。
“少在这马后炮,你说你多挥那一拳干嘛?”
几乎快要撑爆的黑色制服、遮掩凶狠眼神的漆黑墨镜,还有......腰间的配枪和手中的铁棍,这不是阔少的保镖团又能是什么?
为首的头目是一个身高逼近两米的大块头,他的大臂快赶上爱莉丝的腰粗,进入酒店时必须低头防止磕门梁,威压满满的重坦身材让本就狭小的待客厅更加无处闪躲。
“干他。”
“看来不得不动手了啊。”
头目嚣张跋扈地伸手一指,一声令下,喽啰便蜂拥而上,我将连连摇头的爱莉丝护在身后,在因城所历经的第一场乱战就这样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