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见母亲迁怒苏诗樾,忍不住抱不平:“妈,这都是我的主意,关诗樾什么事。”
“怎么不关她的事!你看看你现在,被她迷得五迷三道,什么分寸都没了!”
江母越说越恼,一口气上不来,手撑着墙壁,缓缓坐到地上。江风吓坏了,赶紧扶住母亲的胳膊,同时拍背顺气:“妈,你别急,别急,我去给你拿瓶水。”
“你回来,我不喝。”江母叫住他,“总之,你要是还把我当你妈,这几天尽快去做财产分割。你俩那套婚房,只能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顿了顿,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改口:“算了,还是写我跟你爸的名字吧。法律上的弯弯绕绕太多,再说,我也怕你头脑一热,还是写我跟你爸保险点。”
江风闻言,这下轮到他急了:“妈!虽然房子的首付是你和爸出的,但装修的钱是诗樾出的,首期款已经打给装修公司了,设计费也交了。我俩还说好了,房贷等结完婚一起还,怎么能不加名字呢!”
“那就还给她。不就是二十来万嘛,妈就是拿出养老的棺材本,也还给她,这总算仁至义尽了吧?”
江风张了张嘴,江母一摆手,直接打断施法:“行了行了,我懒得跟你废话。我先回去了,亲戚们马上就来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率先离开了楼梯间。江风追上去,妄图说动母亲,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消防通道的门被风带上,砸出重重的响声。短暂的沉寂过后,楼上拐角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吸气声。
人小姑娘一无所知,还在那儿满心欢喜,准备进入人生的新阶段,这儿就已经偷摸商量着要退婚了。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沈言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身侧的季宴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和苏诗樾说到底认识多年,尤其她和季宴时之间还有一段过往,好兄弟对她存着亏欠,两人一大早就来了,本来准备不声不响随个份子钱就走。
谁曾想,来早了,迎宾台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毕竟是厚厚一沓真金白银,要是被哪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捡了便宜,那沈言澈是一百个不乐意。所以俩人来楼梯间,准备抽根烟,打发一下时间。
这下也抽不下去了。
季宴时沉默地掐灭了烟,一言不发离开了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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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陆陆续续到齐落座,江母还在为儿子骗自己的事情生气,但已经被架在这儿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只能憋着怒气上台,拿起话筒简单说了几句。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多余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反正,祝大家财源广进,事业发达,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大家吃好喝好,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多多担待。”
宋安锦听了这段致辞,听得满脑袋问号。
明明是苏诗樾和江风的订婚宴,话里话外却一句不提新人,什么美好祝愿也没有,反倒向宾客们说了一堆吉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拜早年呢。
“什么嘛。”她小声嘟哝了一句。
“安锦,你陪我去洗手间,帮我把头发扎一下。”
早上她把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两侧,敬酒的时候怕不方便,垂落下来遮挡视线,还是扎起来更利落些。
宋安锦三两下就把长长的青丝盘成一个丸子,蓬松俏皮,鬓角处留出少许碎发,显得不那么呆板。
回到主桌,江风端起酒杯:“走,诗樾,我们去给大家敬酒吧。”
“嗯。”苏诗樾应了声。
她才站起身,江母拦住了两人:“不用了。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搞敬酒那一套,多老土。自顾自吃就行了,不用敬。”
“这样不好吧。”江风弱弱地争辩了一句。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你少管。”江母盛了碗汤,看也不看儿子。
苏诗樾意识到不对劲,看向江风。后者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心虚到根本不敢对视。
“怎么回事?”苏诗樾难得动了气。
她只是很多事情不想计较,但不是傻子。刚刚江母绝口不提订婚的事,现在又不让敬酒叫人,摆明了有问题。
没等江风回答,江母先阴阳怪气地嗤笑了一声:“怎么回事?有些人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以为搭上了我儿子,就能做海市人了,我不同意,就这么回事。”
这话险些没把宋安锦气炸。
大清都亡了这么多年了,这老太婆哪里来的优越感也不知道!
江母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附近几桌的人都听到了,一时间神色各异。其余坐得远的,见小两口站着不动,场面僵持,也都纷纷探头探脑看过来。
苏诗樾攥紧酒杯,指甲扎进掌心,深吸一口气,抬眼问男友:“那你呢?你也是这样想的?”
江风急忙为自己剖白:“不是的!诗樾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也没有觉得你嫁给我是想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