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已是半夜时分,新南市城郊,一街角深处的院子里,不时隐约传来一些声响。
一个身形略显瘦弱的少年,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在不停地敲打着什么。
院子不大,除了中间留了一条歪歪斜斜,勉强能下脚走路的道,其他地方都堆满了回收的各种零件。
少年手中拿着一个棒状物,物体下面可见一缕缠绕的线。他鼓捣了半天,最后似乎很满意,把东西轻轻地放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偷偷回屋睡觉去了。
刚迈了两步,突然“噼啪”一声,放在地上的棒状物突然冒出了火花,接着又是一阵“劈里啪啦”,伴随着响亮的“嘶~”一声,像是火车鸣笛一样,空气中霎时有了一股呛鼻的焦臭味。内屋的灯光一下亮了起来,“罗布,你又在干什么!”屋内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咒骂。
少年楞了一下,忙冲上去,慌乱地扯掉了棒状物后端的线束,还未等他溜回屋,中年男子已推门而出,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边穿外套边骂道:“你个臭小子”,说着就大踏步地走过来。
这是一间老宅,从罗布记事起,院子里就一直是这么乱。他印象中,老爸是个大老粗,这种维修东西的手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但他总能见到左邻右舍经常拿着各种器件过来,让老爸帮忙修理,家里的生意似乎一直都挺不错的,不能说门庭若市,至少每天都有顾客进进出出,但却好像并没有攒下什么钱,一家人日子不过凑活过罢了。
小时候,老爸会用一些维修和回收的边角料,为他做一些奇特的玩具,比如上了发条就可以一边骑车一边打鼓的猴,还有按一下就能做俯卧撑的熊,还有倒点香油,就能喷火的龙……那些神奇的物什现在早就不知所踪,但罗布却一直记得。
年轻时的老爸也曾经有着瘦削帅气的脸颊,可自从母亲改嫁之后,他便再不修边幅,如今又胖又秃,哪还有当年的半分模样,手艺似乎也荒废了大半,回头客越来越少,不过勉强支撑家里的生活罢了。这么多年来,只有那坏脾气始终如一,母亲当年也正是受不了他这点才离开的。
说到自己的母亲,罗布总会戏谑式的自我调侃,匆匆带过,很少有人能觉察到他脸上一闪而过地失落。
罗布今年刚上高二,成绩飘忽不定,执教几十年的老师也搞不清楚他究竟算是什么学生。有时他的试卷能接近满分,有时却又大篇大篇的空着。他见人总是嘻嘻哈哈的样子,人缘极好,跟谁都称兄道弟,最重要的是,此人脸皮极厚,学校里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因为别人的嘲笑或奚落而发火的样子,似乎他对这些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