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蛋一愣,瑟缩了下,随后急中生智:“俺这不是逃跑了!俺被他们抓住,其实是……想偷他们麦子!快放俺们进去送麦子!”
丈二须冷笑,提起大铁片,挨个牛车捅了捅。
曹安民眼睁睁盯着他,后背冷汗直流。
所幸曹昂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每车的表面都铺了一层麦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浅显的道理,他当然懂。
丈二须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瞅着牛车样子古怪,多看了几眼。
毛蛋硬气起来:“丈二须,别捏着个鸡毛当令箭!俺还不给你这个功劳。俺要等大熊大兄回来!”
说着,他假意招手要走,却听丈二须冷哼:“有日子不见,你个毛蛋也会耍奸了啊!你当俺不知,这伙人不是你的人,是逼你来寨子打俺们的?小的们,动手!”
毛蛋吓得一哆嗦,曹安民也愣在了当场。
只有曹昂镇定自若,自己主动爬上了绑人用的木架:“太好了,我早就想体验一把被架在高处放风筝的感觉了!”
???
匪寇们愣在当场。这人疯了?
……
……
曹昂自己将自己绑在木架上,匪寇们摸不透他的意思,还真不敢随便动手了。
丈二须认为,所幸他们只有几十个人,掀不起什么大浪。
于是将曹昂、毛蛋还有曹安民带到了山寨后的打谷场来晒太阳,等着主力回来再做定夺。
剩下的人,则连带牛车一起,押往库房卸粮食。
毛蛋知道自己逃不了三刀六洞的下场,哭得屁滚尿流。
曹安民被绑得难受,哼哼唧唧,哭丧着脸问曹昂:“兄,这次咱们可玩砸了……”
曹昂却一脸从容,懒洋洋地晒着秋日的太阳,一言不发,相当惬意。
这时,一大堆匪寇提着各种各样的木刺、木耒、残锄,还有人背柴举火。
“这几个人长得细皮嫩肉,俺们这会就烤了吃!”
说着,他们开始在木架下堆柴,其实是在诈唬他们。
曹安民哭了。
毛蛋尿了。
曹昂依然无动于衷,望着大寨库房的方向。
丈二须看到曹昂镇定的样子,心里很不舒坦,取过一把木弓,打算朝他射着玩:“俺看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真疯就可杀,假疯就得斟酌。
他一拉弓弦,正要射中曹昂胯下,却听耳旁风声呼呼,一根木棍直直砸来,将他砸倒在地,头破血流。
“谁!”
丈二须捂着脑袋,咬牙切齿。
曹昂皱眉,只见一个娇小的肮脏身影一瘸一拐地冲到木架前,横剑冷对着匪寇。
“曹昂,只能我杀!”
曹昂这才认了出来,这傻妞是张春华。
他忍不住翻个白眼。
这时匪寇们被身材娇小的张春华挑衅得火起,张牙舞爪地朝她冲来。
张春华忍住眼泪,心生悲凉。
自己这叫怎么回事嘛?好不容易被“老人”引开看守的人,松了绑。又累又饿地一通乱走,结果崴下了山崖,砸在了茅草堆,就到了这个村子。
出来就看到曹昂坏胚被绑起来要死,不知怎么头脑一热,她就冲了出来。
这村子的人怎么都这么凶神恶煞嘛!
但事已至此,她知道已经没有退路,因此举剑于顶,冷冷看着冲过来的“村民”。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身后有绳子断裂的声音。
再回过头,就看到曹昂拎着曹安民和毛蛋不回头地,跑了。
丢下她,跑了……
张春华深吸口气,侧过脸,微微仰起下颌,以眼角望着缩成一个点的曹昂,眉心微蹙,脸上露出了欣慰又伤痛的表情。
一滴泪,自她眼角滑落。
“坏蛋曹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