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两天倏忽而过。
张春华在和姑姑吵过架后,就陷入了迷茫和纠结。她知道曹昂甚至整个曹氏都不是姑姑说得那么恶劣,可是张氏确实有血海深仇在身。
面对曹昂,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面对她,曹昂倒是知道该怎么办。首先揪着她去向张芙蕖炫耀了一番,逼着张芙蕖给自己做了些应付乡射的文章和诗句。
现在曹昂坐在宅院的水亭中,一边捏起自己研究出来的鸡油松仁卷吃,一边看着张芙蕖写的诗。
“这都什么玩意儿?还没我在她肚兜上题的诗好!”
坐在他对面的张春华耳朵一竖,虎着脸问:“肚兜?唔……”
不等她再说什么,就被曹昂捏起一只鸡油卷塞进嘴里。
她以前哪里吃过这种好吃的,虽然这些天缠着曹昂吃了不少,可还是百吃不厌,也不顾什么“肚兜”不“肚兜”了,星星眼地大嚼起来,满脸陶醉。
曹昂叹了口气,站起身用手里写着诗的绢帛擦了手。心想,这些诗都软软糯糯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读出来不得丢人死?
他在想,要不要缠着老爹给自己作一首……
这时,曹安民匆匆忙忙地入了水亭,先对张春华恭敬行礼,之后才对曹昂禀报事情。
自打曹操和丁氏对张春华如待女儿般关照,曹安民就从这不一般的举动中嗅出了某些奇怪的味道。眼看着兄长很快就到婚龄……也许这张氏小娘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嫂子……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某些人的一厢情愿,曹昂完全没有这些想法,暂时。
“怎么又慌慌张张的?”曹昂没好气地问。
曹安民这才警惕地看眼张春华:“两个消息……”
然后他将曹昂请到水亭外,与傻乎乎大吃点心的张春华隔出一段距离才附耳道:“据说,新任许令侯玄将司马懿俘虏的那些匪寇全都接管;还有……咱们矿场的那些张氏门生,不翼而飞……”
听到他这话,曹昂微微眯眼:“侯玄?之前许令空悬……”
这么说,张氏早就知道侯玄会成为许令,所以才会在曹氏布局等待。很大概率,朝中有人在给她报信!她最少一年前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有足够的时间从容布置,引诱老曹上钩。
而以这些天与张氏的接触来看,此女绝没有掌控朝中大员的能力和智慧。
“这么看来……”他抿嘴不言。
这么看来,若是真有朝中大员给张氏传递消息……那么很大可能,张氏这些人是此人的手中刀。会不会是曹氏的政敌?
曹昂觉得现在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兄,有两个人在后门外求见兄长。”曹安民低声道。
“求见我?”曹昂疑惑,不见老曹见自己,奇怪。
让曹安民带路,他见到了后门候着的两人。
是张氏门生中的两个头目,他们一见曹昂,就恭敬行礼,如面拜家君。
曹昂看到这个动作,眼睛一眯,已经猜出些许苗头。
那两人简明扼要地禀明了张氏门生的住所,以及刺杀许令侯玄全家的计划之后,再拜而退。临走之前,有一人随口提了一句,许县的牢狱昨夜突然塌了,那些刚被关进牢里的匪寇当真倒霉。
曹安民看着两人的背影:“兄,要不要跟着,再一网打尽?”
曹昂笑了笑:“自己人打什么尽?”
“自己人!”曹安民瞪大了豆豆眼,大为震惊。
曹昂笑了笑,没有回答。
通过这两人下意识的礼节、禀报的话,以及出现的时机,曹昂哪里还不知道张氏的门生已经被老爹渗透成了筛子。
这两人现在来见自己,应该是老曹的授意。
目的嘛,一,是老爹有自己的计划,担心自己乱来再给他搅和了,所以提醒一下曹昂;二,则是老曹给曹昂出了一个小小的题目,来观察他会有什么反应或者举动。
“你说侯玄把匪寇们都接管了?”曹昂忽然问。
“是啊!刚才那人不是说牢房塌了,都砸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