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与曹昂分为一什的虎贲郎中之间,有两个为首的伍长,一个叫做穿云虎杨慎,乃是世代公卿的杨氏偏房子弟;一个名为翻江熊许平,也是京都名臣许氏之后。二人皆是仗着家里显赫,入宫为郎镀金的数世祖。
在这两人的带领下,一群虎贲郎自然免不了胡混翘班、飞鹰走狗,与虎贲丞颜良厮混熟悉过后,便争抢着去宿卫宫中偏僻殿门。
每日画卯训会之后,趁着偏僻殿宇无人看管,他们便整日价聚集一众小宦官滥赌滥饮,一时间倒也过得相当滋润。
谁承想昨日小宦官传来了消息,说是他们这一什要新添一个郎中,此人非但是袁中郎的故旧,还颇受张常侍赏识。
这下可让一干纨绔虎贲炸了锅,他们好不容易花费时日,才在宫中经营了这么一处安乐窝。这新来的背靠两座大山,若是急着争功,将大伙的事情捅了上去,他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即便不捅,他们也不敢像素日那般享乐了。
杨慎当即召集许平,以及几个有“才智”的手下商议计将安出。
许平转转眼珠,心一横:“人不狠站不稳,若我等欲常享安乐,不妨设计诱他恶了虎贲丞!届时,吾等排挤于他,颜丞君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杨慎想了想:“此计大妙!看他在我等排挤之下,能坚持多久!况且颜丞君性急,不避尊卑,若他恶了虎贲丞,即使有袁中郎做靠山,怕是也在咱们这一什待不下去!”
众人商议已定,忽然又有一人提出一条“妙计”:“掖庭西有一处秽坑,明日训会时,我去故意引他迟到。之后再领他绕行掖庭,我等不妨如此如此……”
一群人齐齐称赞此计大妙,面泛红光。
……
……
曹昂对于这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祸还不很清楚,站在值房门外的他只知道自己刚入职就被坑了。
他正想着该怎么应对,能不能用这事做文章,全身而退,辞官回乡。
这时,适才引他到这里的虎贲郎转了出来。
“曹郎中,实在抱歉,虎贲郎乃宫廷劲旅,实在太忙,竟将你忘在脑后。快快随我来,去拜会丞君。”
这个虎贲郎的态度陡然转好,曹昂心知有诈,但猜想宫廷之中,他们想必也不会过分到哪里去。
总不过是故意引动自己触犯条例,受些惩罚。
曹昂倒是不怕这个,一来自己初来乍到,一切并不熟悉,自可辩解;二来,实在不行,就扯出张让、袁绍,他还不信压不服一个小小虎贲丞。
大不了闹一场,兴许还就有利于退出虎贲,以便回乡呢?
天子眼皮底下,他才不信这个虎贲丞敢让事情闹大。
于是曹昂放胆跟随,七折八拐,经过了重重宫阙殿宇,最终来到一处矮院旁边。
矮院子占地也极为宽阔,防守森严,里面隐隐约约传出鬼哭狼嚎的惨叫。
虎贲郎偷偷观察曹昂的脸色,发现他表情沉静,不由纳罕,心想这竖子看似年幼,却也并非等闲之辈。
想着,他引曹昂向矮院西边走去。
拐过一条砖石小道,曹昂眉头一皱,嗅到一股隐约的臭味。
这时十来个同为虎贲郎的十八九少年从小道拐角迎出来,几乎挤满了路口。
他们看到曹昂,全都亲切极了,更有些人取出礼物来奉送。
“这位就是我们的伍长,杨伍长。”
“这位是我们的另一个伍长,许伍长。”
由手下介绍,杨慎和许平与曹昂换了名刺,正式订交。
曹昂疑惑为什么没有什长,众人只是笑笑,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