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头重脚轻地向自己院子走去,想起适才跌跌撞撞溜走的张芙蕖。
“明明是你主动请客喝酒,最后怎么自己还跑了?”
他嘟嘟囔囔,抬头就看到等在院外的张春华。
张春华静静立在月下,眉目罕见地温柔。
“这么晚不去睡觉?”曹昂没来由心虚。
张春华捋了捋耳边秀发,摇头:“我想看看你。”
曹昂狐疑地瞅着她,觉得这对姑侄今天都不大对劲。
张春华慢慢走到他身前,从袖子里取出一只荷包,为他戴在腰带上:“这是我刚刚做好的,你不要丢了呀!”
她抽了抽鼻子,狐疑道:“你和我姑姑喝酒了?有姑姑的香味。”
曹昂吞吞吐吐。
张春华却温柔地看他一眼:“呀!你急什么?我们……姑姑心志坚定,但其实对你没有恶感的嘛!再说了,你将她灌醉,就算骗她答应了我们……酒后戏言,清醒过来还不是没用?”
“呃……”曹昂感觉这妮子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张春华抬起头来直视他,脸颊却发红:“今天一天不见你,我……我总觉得自己不对劲……我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现在见了你就好了,你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要跑开,却被曹昂抓住袖子。
她回头,不防曹昂酒意上头,脚下一软扑到她的身上。
“……”
张春华品尝到了曹昂唇间浓浓的酒意,也舔到了一点点的甜味。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软了,只是大睁着眼睛,透过曹昂的侧脸,望向斜伸出院落的那丛树枝。
树枝上栖息着一只睡鸦。
……
……
曹昂表情愣愣,摇摇晃晃进了房间。
诗经连忙过来搀扶,由于适才看到两人在外面的情景,她噗嗤笑了:“郎君也太过心急,晚间卞夫人才刚说了家君和大人的意思,你怎么就轻薄人家?”
曹昂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诗经这才憋着笑,告诉了曹昂事情原委。
原来是在接过旨之后,老曹就和卞夫人聊起,他和丁夫人关于张春华的看法。虽说张氏没落,但毕竟曾是清流望族,如今跟着曹氏,总得定个名分。
张芙蕖是没法再做文章,张春华和曹昂却关系不错。如今竖子出息,已为郎官,不如就先订了婚之类的。
于是卞夫人就去试探张春华,张春华在曹氏日久,自然也免不了听到下人们的碎言碎语。她虽然对曹昂坏胚没什么感觉,但却很喜欢他……的饭菜点心,尽管勉为其难……也不是不能答应。
只是张春华担心姑姑不好说话。所以在从卞夫人口中听明白意思之后,晚上睡不着就来看曹昂,试他意思……
曹昂听明白之后,大为惊愕:“我还这么小,他们就打起催婚的主意了?”
“什么催婚?”诗经不明白。
……
……
时光如梭流转,在嘉德殿内的编钟声、诗经织布的机杼声、杨慎许平一干虎贲的溜须拍马声中,曹昂迎来了中平五年的春末。
去年残冬,颍川许县陈氏族长陈寔病故,海内震动,赴吊者达三万多人。公卿主丧,清流满门。蔡邕为之作记刻碑,辞哀天雪;蔡琰为之抚琴哭临,琴惊四座。
老曹自然也去凭吊,回来对蔡琰蔡文姬赞不绝口。
曹昂当时疑惑:“蔡文姬不是嫁去河东卫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