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陪着皇帝围猎过一场猛虎后,大军暂时扎营休息。
张让服侍皇帝换下猎装,自己也趁便回帐稍微歇憩。
他的贴身小宦官进帐,对他附耳言语。
张让脸色瞬间惨白,咬牙恨声:“蹇硕!竟然以如此奸计谋害咱!”
小宦官瞟眼他的脸色:“君侯,那陈逸,此刻就在毕圭苑中!他从皇宫出来,就被羽林郎押来这里,绝没有机会送出玺印!”
张让瞋目,与小宦官对视:“派虎夫去!一定要将传国玺追回来!不要惊动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
小宦官点头,回道:“明白。”
意思自然是凡是虎夫在追寻传国玺过程中见过的人,都要灭口!
……
……
腐朽的木门大响,随着大幅度震荡,木片不断纷飞。
缩在门内角落里的唐徽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她大脑几乎空白,眼睁睁盯着木门的裂缝被季英长剑劈斩得越来越大,透入越来越明亮的天光。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虽然平日顽劣了些,可从来没有触碰过季英师父的底线啊!何曾恃强凌弱?又何曾真的仗势欺人了?
今日她不过是请几个郎中去毕圭苑于家村帮着治病,他怎么就要杀自己呢?
原来陈逸,也就是化名的季英,被羽林郎押至毕圭苑找到唐徽之后,他急于送出玉玺,一俟羽林郎离开,就要扯唐徽回城。
如果不带唐徽回去自己走,让张让查到唐徽还在毕圭苑,陈逸大概半路就会被张让派来的羽林郎抓住。
唐徽是来做正事,自然不肯,她看师父态度凶暴坚决,也起了小性子,命跟随自己的门生先将他捆起来,等到治过村人的病后再一起回去。
可这个时候的陈逸怀里还有一颗“炸弹”,心里焦急如火,自然一点就炸。当下就拔剑杀光了唐徽的门生,把唐徽直接吓呆。
陈逸眼看远近无人,反正只要袁绍计谋一成,宦官必被杀尽,自己也就没有必要隐姓埋名做什么师父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要将唐徽一齐杀了。
因此,两人就一追一逃,到了这座草屋前。
现在陈逸眼看得又来了袁熙一行人,心里又焦又怕,脑子都昏了,一门心思要先杀了唐徽,然后回身将这群碍事的少年全都干掉。
他急火攻心,猛地劈下手中的长剑,“嚓啦啦”一声,腐朽的木门烂出了一个可供伸头的大窟窿。
陈逸笑得疯狂,从窟窿缝隙中伸进脸去,斜眼看着唐徽。
唐徽看到他疯狂而诡异的笑脸,只觉魂飞天外,下意识一剑劈下。
陈逸连忙躲闪,这才没有被劈到脸。他恼得性起,又是几下劈砍,终究还是将木门碎成了条条,他提剑而入,猛砍向几乎吓晕的唐徽。
唐徽一声尖叫,举剑过头格挡,却被陈逸势大力沉的剑击斩飞了长剑。
眼前剑光压下,她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
“啊——”
袁熙等人只听得一声惨叫自草屋响起,然后草屋一面朽墙便破裂开来,土灰草屑纷飞中,一个人影被一柄长槊叉着飞了出去。
人影远远摔在草地,翻滚好久才停下,他捂着血如泉涌的侧腰,死死盯着立马持槊的曹昂,挣扎半晌后脑袋杵进了泥土里。
袁熙等人瞪大了眼睛。
这……一句话也没说,曹昂就将京师第一剑客,捅死了?
大兄,人家师徒是在练剑啊……人家练剑招你惹你了,你一上来就把人家师父捅死?
袁熙想起当初自己被曹昂扯下马时的场景,禁不住从脚底凉到顶心……不成想这家伙竟然是如此杀才……
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在鬼门关绕了几圈。
袁熙看着蓝天白云,脸上浮现出了从未有过的超脱和淡然。
他再也不敢对曹昂使坏了,这玩意真的要命……
可曹昂却全然没有杀了人家师父的自觉,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长槊伸进了草屋,将瘫软的唐徽挑了出来。
唐徽脸色惨白,被曹昂刺破衣领挑在空中,像是一只被揪住脖子的小猫。
“死了还是活着?”曹昂问她。
她怔怔抬头,隔着一槊的距离和曹昂对视。
袁熙等人预想的剑拔弩张、锋芒仇视并没有出现,相反,唐徽可怜兮兮地看着曹昂,笑得乖巧极了。
“谢谢阿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