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脸色苍白如纸,还是谄媚地对皇帝恭维:“圣天子在上,山林猛兽都如此爱戴……啊!”
他话没说完,嘴角就挨了皇帝一弓。
皇帝抓着车架栏杆,双手颤颤:“汝真以朕乃无脑之人乎?这明明是想要吃了朕!”
这时几头尾随不舍的疯虎猛地朝着黄罗伞盖扑跃而上,还是蹇硕有些勇武,即时挺槊将之刺落。
只是血腥味腾起,引来了更多的野兽。
“不行啊!如今尘头大起,不辨天地,连园门在哪都不知道了!兽群疯了!”
张让战栗着说。
“又来了!”皇帝指着扑跃的虎豹,声音也在发颤。
蹇硕冷冷看张让一眼,急中生智,斩断了伞盖,然后一扯缰绳,换了方向。
追随车驾的兵将们失去了目标,更加混乱。而车驾没有兵将引动兽群,倒也稍微安稳些许。
皇帝顿足长叹:“莫非数万羽林虎贲,竟无一人能为朕搏杀熊虎么?”
张让和蹇硕同时屏息,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拉着御驾的六马长嘶,齐齐止步。
皇帝吓得脸色蜡黄,眯眼张望前方烟尘。
只见滚滚烟尘中,隐隐约约有几十骑纵马挺枪,正在分割兽群,围杀猛虎。
“前方何人?端的与别个将兵不同!”皇帝惊叹。
这时,其中一骑当先纵出烟尘,回身指挥其余骑兵在地上扔下如竹花般的联排竹板。
皇帝更加好奇,他认真瞧去,只见凶悍虎熊围拢扑来,踩上那些硕大“竹花”。竹花迅捷合拢,将这些虎熊纷纷夹得血肉横飞。
其余骑兵挺槊齐出,无数猛兽便被轻巧结果。
“好!好!好!座下何人?”
皇帝兴奋鼓掌大喊。
那名指挥的骑士扯马转身,看到皇帝登时一愣,连忙滚鞍下马。
“小臣曹昂,冲撞车驾,望乞陛下恕罪!”
看到是曹昂,张让都露出了安心的笑脸。
皇帝摆手:“爱卿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他说着,将手中宝雕弓扔给曹昂:“爱卿,可敢为朕整兵,搏杀虎熊?”
曹昂被皇帝这罕见中气十足的声音一激,壮怀激烈,捧起宝雕弓:“臣请为陛下斩虎屠熊!”
“好!”皇帝喝彩。
曹昂行礼,上马驱驰而去。
他命部曲取回竹笼,一边设置陷阱分割兽群,一边以皇帝宝弓号令沿途羽林、虎贲,命他们配合射箭驱赶野兽。
唐徽适才原本和他共乘一马,可看到他雄姿英发地搏杀猛兽,见猎心喜。
曹昂想起她之前说,遗憾无法上阵,于是为她抢下一匹马,让她与自己一起纵马搏兽。
两人骏马如龙,长槊如舞,在烟尘和兽群中翻进翻出,配合默契,部曲们只觉赏心悦目,纷纷喝彩,悍不畏死地与他们并骑作战。
他们悍然无畏的气势渐渐感染了一众羽林,在曹昂的带领下,禁军兵莽莽,甲幢幢,愤声起,斩虎猖。烟尘遍地如龙舞,腥血长澌战虎熊……
皇帝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孰谓朕之虎贲无能?不得将尔!”
半个时辰过去,整个毕圭苑终于安静下来。
尘土散尽,兽尸无数。
曹昂率部曲跪在御驾之前,人人满身兽血。
唐徽也混在其中,不敢抬头。
皇帝不住赞扬:“曹昂,你真乃朕之龙将也!”
他转头看向张让蹇硕,以及袁绍等一干灰头土脸的大臣:“非龙将,岂能为朕斩杀如斯之虎豹豺熊?”
“赏,重重的赏!虎贲丞何在?”
袁绍铁青着脸,出列跪地:“禀圣上,虎贲丞受了伤,在家养伤……”
皇帝点头:“那便让他好好养伤,朕命,曹昂为虎贲丞,协助你统领虎贲军!”
他冷冷说完,对曹昂柔声道:“你年龄尚小,再锤炼些时日,将来好为朕,为大汉,扫平天下,驱除那些真正的虎豹豺熊!”
曹昂谢恩。
袁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返身回到队列,这才发现自己倒霉儿子袁熙正藏在一众虎贲之中探头探脑。
他不由再看看曹昂,两相对比,脸色更加黑了。
……
……
经过一场猛兽冲突,皇帝命众将士原地休整,并亲赐曹昂一座锦帐。
这个时候,曹安民刚刚赶到,仗着适才出尽风头的曹昂的名头,毫无阻滞地进入锦帐。
唐徽正在为曹昂裹着伤,他适才不小心胳膊被虎抓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曹安民行礼,看看唐徽。
曹昂让唐徽出帐去取些水,唐徽点头出去。
“阿兄……”曹安民一边说,一边将传国玺拿出来给曹昂看,“咱们,是不是有麻烦了?”
曹昂看着小老弟手中的纽龙白玉玺,以及玺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文,眼角直抽抽。
这岂止是麻烦,简直是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