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陈逸!”曹昂眼角一抽,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于是,第二天,陈逸乔装打扮,故意赶了曹昂让毛三从袁府偷来的牛车,拉着曹氏送往谯郡的“礼物”,由穿了袁氏服装的部曲护送下,离开了洛阳。
“礼物”,自然藏了传国玺。陈逸当然不知道,他只以为这是曹昂为了保护自己,让部曲护送他去谯郡曹氏安身,借着袁氏的幌子更加安全。
临别之际,陈逸连连抽自己耳光,边哭边对曹昂道歉,表示从今往后,只要陈逸不死,但凭曹君驱驰。
看着陈逸的车队离了洛阳,曹昂和曹操同时松了口气。
“路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曹操不放心。
“一出轘辕关,我就让他们换成平民衣服,改成茅草车,取道汝南,过汝阳。然后再改装扮分开,挑担回谯郡。”
曹昂认真说着,却没发现老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既有震惊又有促狭和欣慰。
曹操踮脚摸着儿子的脑袋,道:“竖子,你这是彻底将屎盆子扣在了袁绍的脑袋上啊!”
如今哪怕袁绍再想什么坏主意,想要追查传国玺的去向,大概率也只能查到自己家里了……
曹昂扬了扬下颌:“谁让他要坑我阿父?该!”
……
……
“该!”
袁绍一把将书案上的竹简扒拉到了地上,怒不可遏地骂着许攸:“若是找不到陈逸,我属皆族灭矣!都怪你个蠢货!那么重要的行动,你不去盯着陈逸,竟然自顾自喝酒!”
他现在当然查出了陈逸带着自己家的车和部曲,前往了汝南。但他不知道这和曹氏有什么关系,直到今日,他都以为传国玺一直在陈逸手中。
“陈逸要做什么?他拿传国玺干什么?他去我袁氏老家做什么?”
袁绍现在有些歇斯底里。不过也不由得他不歇斯底里,如今另立之谋已败,偷传国玺的事不能发作,否则无论曹昂受不受牵连,势必会经由蹇硕牵扯出他袁绍。
所以,除了这几个人,他谁都不能告诉,包括家里!
他怎么都没想到,王芬那蠢货关键时刻能被曹操反杀,陈逸这杀才关键时刻竟然带玺而逃,还坑自己!
许攸屏息静气,不理袁绍怒问三连,乖乖挨训。心里却不服气,明明自己守在约好地点,陈逸不去,还能怪得了自己?兹事体大,自己当然要坚守本岗,万一他来了自己不在,岂不更误大事?
坚守不动,怎能不喝点酒提神?
“曹孟德,曹孟德有什么动静没有?”袁绍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成了当初被自己和王芬威胁的曹操。
“没有,曹氏一如既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许攸轻轻巧巧。
袁绍猛拍桌子:“蹇硕和张让全都炸了锅,两人都以为对方拿着传国玺,等着谋害彼此。在发现了小宦官的尸体、王芬自刎的事情后,他们在宫里杀得血雨腥风!所幸他们都知道不能让皇帝发现传国玺不在,免得引火烧身,所以一直都在暗查季英。”
张让私养死士,若因此被查出来,怕是也得族灭。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暗中查访玉玺下落。
他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一定,一定将曹氏摘出来!只要不激怒孟德,我去宴请他几次,事关曹昂,而且凭我们的情分,孟德不会想奸计将我们捅出去的,一定不会!”
许攸皱眉:“蹇硕呢?”
蹇硕可是知道袁氏在利用偷传国玺陷害张让的事的。
袁绍想了想,伸手拉住许攸的手,亲切道:“子远以为如何?”
许攸嘴角微微上翘,捋捋鼠须,心想任凭你如何动怒,关键时刻你袁本初还是离不了我许子远。
他低声出主意:“蹇硕现在怕的,不过是张让将玉玺放到他下处,反害他。但如今一月已经过去,双方都没有在彼此的下处搜到玉玺,只是平白杀伤彼此的势力,如今斗得已然疲乏,势若骑虎。依予之见,君何不解斗?暗中与蹇硕说明陈逸潜逃,让他也一起追捕。”
许攸伸出一根手指:“此其一妙也。虎贲一入宫廷宦官流血之案,蹇硕不动,张让亦不敢轻举妄动。君解了蹇张之斗,消除二人的疑忌,两人不免感君之德。皇帝如今正整军西园,君向蹇硕推荐孟德,蹇硕心虚自也不敢不答应。”
“孟德也就感君之德,断无再害我们的道理。此二妙也。”
许攸说完,偷偷看眼袁绍。
袁绍皱眉:“可传国玺……”
“君不说,蹇硕不说,张让不说,孟德不说,没人敢揭开那方漆金盒。张蹇二人生怕查到自己,遮掩还来不及。我们万无一失!”
听了许攸的话,袁绍沉吟良久,点头:“但要尽快找到陈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