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有大问题!
想明白了这点的陈建南心里一阵腹诽。
自己只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四合院里风浪该怎么闹怎么闹,只要这浪不扇在自己身上,乐得当一回“群众演员”。
可谁承想,在自己还在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熟悉这个年代的时候,易中海的算盘珠子就已经打到了自己头上。
如果不是今天顾文华这位师叔“旁观者清”点了出来,只怕自己还得一阵子“当局者迷”呢。
冲顾文华一拱手:“师叔,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谢您提点。”
见陈建南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扯,宋、顾二人也就熄了刚刚的心思。只是宋大胆还犹不放心道:“孩子,你记住喽,你师叔这院子里,永远有咱爷俩儿一间房!”
一句话说的陈建南几欲落泪,连忙低头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好一番遮掩。
烟雾缭绕间,一夜好眠。
陈建南昨夜就宿在了院里的西厢房,虽然久不住人可却称得上干净,按宋大胆的说法每搁一阵子就会安排几个老实本分的学徒工打扫一遍后院卫生,他和顾文华倒是能躲个懒。
被褥是顾文华抱来的,虽然半新不旧,但几乎没有什么陈腐的气味。加上一整天先是集中精神头“小试牛刀”,又是东西关城区里来回腿着走,晚上又喝了半斤左右的白酒,这一觉直睡到宋大胆掀被窝。
草草用冷水洗了把脸,端起藤架子下宋大胆给他留的早饭,只一口下去,“噗——”
好悬没把陈建南酸臭死!
“哕...”
三两步端着碗跑到旁边菜圃里蹲着好一阵干呕,再看手中碗,灰扑扑绿蒙蒙可又分明是豆浆的黄白色儿!
离远看还觉得豆香浓郁不似清汤寡水,端到鼻尖儿再细嗅一下,一股隔了夜的酸腐味打着圈儿的往鼻腔里冲,没拿舌头尝之前还说不得臭,但一咂摸刚进嘴的余味,实打实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复杂味道!
“哟,怎么着,这年月还有人兴打豆汁儿浇菜园子?”宋大胆一脸的不屑,转头又问刚从前边店里转悠一圈回来的顾文华:“老顾,是齐化门迁过来的那家摊子么?怎么这孩子呕成这个样儿?”
“早就没啦,公私合营后这些棚摊儿大都被归到各家国营店,摇身一变就成了国营豆汁儿。这两天再一淘换,前门大街上能卖碗热乎豆汁儿的就那么几家。再说了,这年月四九城里有几个像你这样爱喝这玩意儿的?”
顾文华说完,深表同情的接过陈建南手里的碗递到宋大胆面前,宋大胆也不嫌弃,一抹嘴就是两口,转头就奔藤架子下的那碟子芥蓝丝去了。
陈建南闹了个大红脸,自己起晚不说,师父给准备的吃食喷出去大半口,悻悻的挪过去看着吃的正美的宋大胆,半天没敢言语。
宋大胆给他留了个碗底,大约摸一口的样子,“喏”一声往他面前举了举。
就见这一口豆汁儿,比刚那一整碗看着还黏糊,上边还打着沫,依稀可见几根宋大胆嘴里露回来的菜丝儿,陈建南觉得自己一整天的胃口都要没了,紧忙摆手。
“你这孩子,分不清好赖玩意儿。搁以前,豆汁儿、老米、卤虾油,那可是旗人才能享的福分。早年间,乾隆爷都好这一口!”
正显摆呢,顾文华搬了盆分不清什么品种的绿植过来,陈建南紧忙过去搭把手搬到院墙角落。
就听顾文华慢声劝道:“大胆儿,记住喽,这话就搁家里说说,那些封建时期的帝王将相,是被人民群众所唾弃的,这两年国家正组织人手将那些帝王将相的陵寝挖开,取出宝贝来建设新国家呢!”
这就说到了陈建南的知识点上,别的他可能说不清楚,在这一时期,由郭开贞一力主导的明陵、汉墓的挖掘工作可以说在神州大地上如火如荼的开展着。
没有任何考古经验的农民工人,粗糙、原始的挖掘工具,开放、粗鲁的开掘方式,严重影响了今后十几年的考古保护工作,以至于几十年后的考古工作者提起这段历史,无不扼腕叹息。
“姥姥!”
见宋大胆把碗筷一拍就要发作,陈建南紧忙过去把师父安抚下来,又悄摸的转移了话题:“师父、师叔,今天销假,您看我今天的工作怎么安排?”
说着话时陈建南心底其实直打鼓,即使昨天有阎解放、阎解旷两颗脑袋练手,自己也琢磨出点窍道来,可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在阎家父子面前还能勉强拿大,真要在这二位面前,必然会露出马脚。
顾文华这时却一摆手挡住了正要说什么的宋大胆,出声安慰道:“事情宜早不宜晚,既然昨天已经定下了,一会我就和你师父出门一趟。我们回来之前,你就在前面,钥匙你拿着,别随便放人进来。”
说罢又迟疑了半饷,似乎组织了下言语:“不要和陆经理顶嘴,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记住喽,吃得小亏,才不至于受大罪。”
陈建南重重的点了点头,即使顾文华不这么交代,他也会凡事三思,不影响自身重大利益的事情上,退一步海阔天空。
两世为人的陈建南明白这不是怂,小事上吃吃亏又掉不了二两肉。索性直接将昨天顾文华交代他出门打酒在前面碰到“倭瓜”经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听得宋大胆直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