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和尚脸色一变,再不留手,双手各伸出两指将两柄飞刀夹住,同时飞起一脚正中叶二娘脚心。
“啊!”脚心处传来一阵剧痛,叶二娘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回床上,剧烈的疼痛沿着小腿,一路传到大腿根合小腹处。
“嗯~”叶二娘再也忍耐不住,长叫一声,身体如水蛇般扭身倒在床上。
和尚眼神冰冷:“你一味注重招数的怪异精奇,意图出人意表,却不修内力,日后碰到真气境高手,只有吃亏的份。”
“不打了,不打了。”叶二娘强忍着剧痛,翻过身来,双掌反手摁在床上,横了和尚一眼。
“噗呲。”叶二娘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见和尚用两根手指将两柄薄刃夹住,脸上佩服,心下却是骇然,雾青锋的锋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可是连纱巾掉上去都能被破开的神兵利刃。
“你真厉害,居然就这么夹住了我的雾青锋,嘻嘻,不过,你也不怕四根手指都被我搅断了,到了晚上,你拿什么……嘻嘻嘻嘻。”
中年僧人走上前去,低下头对叶二娘道:“你似乎对莪有什么误解,一炷香之后,你若还不滚,我就把你的武功废掉。”
望着对方冰冷的眼神,叶二娘终不敢调笑,她咬牙切齿地骂道:“慧根秃驴,你够狠,你给老娘等着!”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展颜一笑,手指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媚眼如丝:“你说的对呢,我出去了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破地方呐,我算是待够了哪。”
正说着,叶二娘脸色一变,突然悲声叫起来,如厉鬼哭嚎:“我的儿啊,娘来看你们来啦!”
月上中天,周围一片虫鸣声,叶二娘骂骂咧咧地离开院子,一溜烟没入黑暗之中。
慧根和尚飞身上了屋顶,从腰间拿出一件笛子一样的东西,放在嘴边,运劲一吹,“嘀~”一阵尖啸声响起。
不一会儿,周围响起几声轻响。
“咔擦。”一个人影落在了屋顶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显露身形,这是一名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人,身着一件蓝色无袖短褂,短发无须,面带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另一头,只听得“吱呀”一声,院子里的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年约四十岁,一头短发,身材魁梧,肩上扛着一柄五尺长,巴掌阔的巨剑,女的二十来岁年纪,瓜子脸蛋,长相颇为秀丽,扎着一根麻花辫,一直垂到腰间,一双眼睛颇为灵活多动,手中把玩着一把黑色蛇形匕首。
“根老大,又有活了?”落在屋顶上的年轻人嬉笑着来到慧根身边。
慧根对他说道:“百枝,你到屋里,把床上那具尸体埋了,然后到镇上查一下这是谁家的,半个月之内的事,明日中午我们到镇上的‘老仓酒楼’汇合。”
名叫百枝的年轻人跳了起来:“为什么又是我啊,老大,你让千叶去做不行吗?”
半空中突然响起“嗤”的一声轻响,慧根身形爆闪,原地消失,眨眼间出现在百枝眼前,他一伸手,手掌上多出一把黑色匕首来。
百枝吓了一跳,朝下面的女子怒骂道:“千叶,我就知道你要害我,你不是说,这辈子只能扔一千次暗器吗?你这不是浪费嘛!”
千叶抬起头来叫道:“要是扔个一二十次,就能把你干掉,我觉得挺值的。”
“噗呲。”边上的大个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马上又在千叶满含杀气的眼神中止住了笑容。
慧根随手一甩,将匕首扔回给千叶,冲下方说道:“十干,把这里拆了,再烧了。”
……
正当慧明这几日在为离开少林寺做准备时,戒律院僧人找到了他,将他带到了贤者塔林,在那,他见到了阔别四年的师父——一坛骨灰。
玄慈与其他首座终于决定满足玄澄的遗愿,让他的弟子慧明将他的骨灰撒到外边。
将骨灰捧在手里,慧明心情复杂,满脸肃然。
死并不是件可怕的事情,活着没有乐趣,或者说自觉活着没有意义,那才是件可怕的事。
此时此刻,手捧骨灰,他想到了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那些人:血亲、至亲之人。
“大家各自安好吧。”
一零八二年四月,慧明带上他师父玄澄的骨灰,离开了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少林寺。
这一年,虚竹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