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老人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不应该告诉陈胜羽乱葬岗的位置。

老人看向老伴的黑白遗像，眼神含情脉脉。他想起了一些往事，恰好现在有外人在场，他将沉默良久后，决定把心中的苦水倒出来。

陈胜羽在他身旁，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没有说话。观察人类的各种行为，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唉......”老人长叹一口气，“走了好啊，走了就不用过这煎熬的日子了。”

陈胜羽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既然现在过得很煎熬，那为什么不选择自我了断呢？

还有一点，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据他观察，城市中的人类，有绝大部分不想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

被生下来，不受个人控制，但人类可以随时结束自己的生命啊。

陈胜羽不明白，这些人既然不想出生，那为什么不自行了断呢？由此，他产生了一系列疑惑。

当然，这只是他不太了解人类所导致的。人思考某个问题的时候，其实背后还隐含着许多其他的问题。

他作为诡异，还理解不了人类这种思考的方式。

“可真是一种有意思的生物。”陈胜羽看着老人的样子，在心里感叹。

“她还在的时候，看到我下棋的话，一定会念叨我几句。”老人想起了往事，“后来她病倒在床上，就没人念叨了，耳根子是清净了，但……”

说到最后，他抹了一把泪水。

“再后来，我就只能一个人下棋了。”

陈胜羽大脑飞速运转，他觉得他该说些什么，但是节哀之类的话，早就说过了。最终，他憋出来一句话，不知道合不合适。

“会好起来的。”

“抱歉，抱歉，想起来一些往事，说得有点多。”

“没事。”其实陈胜羽挺乐意听老人，说他的过去的。这是一个绝佳的观察人类的机会。

再之后，陈胜羽在老人家吃了中午饭。

可以看出来，这个人类家里，也是比较贫穷的那种，但也在尽力招待他。

吃过饭后，他本打算离开，去其他地方打探情报。毕竟他已经得知了，有关乱葬岗的信息。但老人又拉着他，下了几盘棋。

一个多小时又过去了，陈胜羽看老人的样子，他要是不主动提出该离开了，恐怕就要留下来，吃晚饭了。

“老伯，我有点事。”他不好意思地道。

“忙忙，忙点好啊。”老人感叹完，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能有什么事？一来不是村子里的人，二来又不是到村里办事的。”

他真实的目的，肯定是不能说的，于是就假装自己很好奇，“第一次来乡下，想去其他地方转转。”

老人一直在挽留他，但陈胜羽去意已决。

对于这个人类的行为，陈胜羽大概能理解。他看新闻说，有一些空巢老人，打急救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人，能说说话。

眼前这个人，估计也大差不差。

突然在某一时刻，老人停下手头的动作，然后长叹一口气，不再劝阻陈胜羽留下。

“走之前，带点枣吧。”老人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