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郎中见有人进来,不好意思的将手臂上的针一一拔掉,拔掉一根金针时时,手臂一颤,有些兴奋的说:“我找到穴位了!”
殷子荣甚是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咽了口吐沫,看来他的下一个针灸对象就是倪丘了,上前去查看那套针灸用品,制作精美,足金足银,没想到他师傅还留了不少好东西给他。这套东西说实在的,卖掉之后娶个媳妇绰绰有余,可这家伙死脑袋板,空有三分医术,做人也只做了个三分吊子,他那个口头禅,救不得,便买口棺材先,医不得,便不再下药空等病人咽气。做郎中的现在还未被打死,只是他不出村看病,村里的人有求于他,若真遇到重疾,棺材先备着,他来到家里也只得开药,半晌,憋出一脸红晕,问其原因,只可能是口头禅说不出来了,人还得接着用药接着救,倒是他眼光毒辣,说救不出来,那多半是死的,死得便死的,与他无关,村外有条件能来到村口那间小破屋求诊问药的,想来病也不是太大。
吕郎中拔掉所有针,兴奋的说:“我能感受到倪丘现在的感受,我刚才用这些银针把自己的经脉封了,依着这本宋朝年间撰写的经络百方图,我或许能打通他的经脉,这样他的思想就可以传达到四肢了。”
“那还有的救咯!”殷子荣点点头,那本书比他家族谱年龄都大了,翻页只得用轻的羽毛慢慢托举,就上面的字里行间来看,勉强认得,不像是医师大家所撰,只能说是没钱找代笔,自己手抄的,连个皮都没了,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你尽管造,别把他燥死了就行!我给你带了个帮手。以后就由他妻子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你负责拿针扎他。”
婉儿走进屋子,看了眼熟睡的倪丘,吕郎中又开始扎自个玩了。殷子荣最近胳膊有些酸痛,看着有模有样的,想开口寻医,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免了吧,万一扎错了,那不成了残废,还是等几天吧!
“今天天气还是很好啊!”
婉儿来了,吕郎中搬回了自己家,在家里闭门不出有几天了,殷子荣从县城赶了回来,他娘的,自打那天在翠仙楼上马时闪了胳膊,胳膊就一直酸痛,枪不能提,手不能拎,如同娘们。这几天寻思着吕郎中扎自己也扎透彻了,便骑马赶回来,给他扎扎。
“胳膊都肿了吧?”殷子荣敲开吕郎中家房门开玩笑,手里拎了一包消肿用的西药。“这可都是贵重物品,你悠着点使用,西药不比中药,用多了,真上头,刚才骑马路过百里铺子,听闻吴家酒铺开头酒了,便打了些头茬酒,劲大,不比你这个自己蒸馏的酒精火小。”
吕郎中没有推辞,接过东西,向殷子荣展示了下自己的胳膊,明显大了一圈,穴位青一片紫一片标注明显,恭请殷子荣进屋,屋子杂乱,药一片,古书一片,屋子中间一小八仙桌,油灯,穴位图与针灸。
殷子荣撸出胳膊,金针银针招呼了上来,如蚊蝇般叮咬,奇痒,至关节处,至肉里。
吕郎中再扎完一根银针后又拔出,看了下穴位图,擦干抹净燃烧然后往自己身上扎了下去,这是什么操作?殷子荣满身大汗,咽了口吐沫:“咱事先声明,你扎错了?没事,扎废了这条胳膊,还有另一条胳膊拿枪,你给我看病,你别往自己身上扎,我心里犯嘀咕。”
吕郎中诚恳的点点头,一尾金针擦干抹净在酒里燃烧之后扎到了刚才那个差不多的地方,扎完针后数个小时内仍有酸痛,休息了一夜,酸痛减轻大半,数天之后,嗨,还真让他琢磨成了。
又到了倪丘试药的时间,殷子荣一大早便差使家丁搬两个一样高的八仙桌抬到倪家去,在院子里拼成一张床,上面铺了一张席子,碾子上,一陶碗里装着的是那日头茬酒提炼出来的酒精,十金,十银20根针灸专用针泡在酒精里,殷子荣同几个家丁一起将倪丘搬了出来,在阳光下,肉眼可见他后脑勺的伤势已经愈合,拿来剪刀将结痂成一团的头发剪掉。也许是放的时间有些长了身体略微显现出浮肿,但总的来讲经过这半个多月来的调理吧!相较昏迷之前,健壮很多,也白净许多。
今天天气甚好,徐徐的小风不至于晒得人昏昏沉沉,明朗的晴空,方圆数十里地看的真真切切。吕郎中指使两个家丁把他裤头扒了,殷子荣点头。
棉絮蘸酒擦拭了全身后,皮肤重归紧致,吕郎中点燃酒精,开始扎人了,几个家丁没见过,甚是新奇,金针银针在手中纷纷落下,连脑门都不放过,进入寸许,殷子荣大呼神医,不忍摸了摸自己脑门,20根金银针在一柱香的功夫全都扎到了倪丘身上,不见有任何反应,吕郎中还想拿针,可已经没了,他师傅留给他的就这么多,“这这这少几个穴位,还没扎呢?”
吕郎中指着余下几个穴位,吩咐殷子荣进去拿几根女人针线使用的针,先凑合着用。
殷子荣笑着吩咐家丁到自己家拿些针线过来,自己咋进屋去找,婉儿主动将针线盒递了过来,这农家使用的针线,怕是不能扎人用,殷子荣递了过去,和金针银针一对比,这缝衣服的顶针就是他娘的改锥,这一针下去还不给弄瘫了。
吕郎中草草收场,这一通扎没扎醒,失落至极,也来了脾气,将剩余燃烧的酒精撒到墙角,火光瞬间燃起,婉儿从屋内提出一木桶子凉水,也顾不上是女人身份出来表示可以用这个,倪丘被扎之后身体燥热,吕郎中与殷子荣面面相觑点点头
吕郎中又说出了那句可以一试,殷子荣上手,泼累了,自己把头伸进木桶中打了个激灵,没啥用。他娘的倒是洗的白白净净了。
寨子外两公里处的土路上,一辆福特牌小轿车,他娘的崴进了泥地里,嗡嗡作响,动不得半步。
“不是,这是谁啊?咋开到这里来了呢?”殷子荣在墙角整理头发的时候偶然一瞥间看到山下路边那个同甲壳虫一样颜色的汽车,众人望去,可不就是一个没见过冒烟的玩意吗,车内的人进进出出。坏了,别是地区长官,殷子荣拔腿往山下跑去,他要到殷宅内更换军装,换着换着就停了下来,自己也没这么大谱啊,区区一个营长,还是个副的。地区长官能开着小轿车到家里来看自个。
婉儿更是激动,就好像这妹子坐过这洋人的轿子一样,她倒哧倒哧自己的衣服,也跑了下去,只留下吕郎中在风中凌乱,这都是咋了?车上的人下来步行,很明显是朝着村寨这边来的,可惜距离太远,只能看个轮廓,他们身着华服非富即贵。留在车边的两个人在费力扒拉的想将车从泥坑里拽出来,他们试了几回,冒了冒烟全当放屁。